話都聊到這個份上了,我直截了當:“你能給我提供什麽?”
胡七吐出一口煙圈:“老陳說得對,陰間系統确實不是鐵闆一塊,因爲各種曆史原因,也有機動田或是自留地。我就知道這麽一塊地方,靈能充沛,而且是無主之地,就跟沒主的金礦一樣,隻要膽子足夠大,就能在那要到你想要的東西。”
“什麽地方?”我問。
胡七笑了笑:“話盡于此,我不能多說了。”
“那你想要什麽?”我問。
胡七道:“今天關起門來,大家都是屋裏人,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我做陰差能有十年了吧,當初做這個是前世緣法,城隍爺找到了頭上,不幹行嗎?不幹整死你!後來幹着幹着,心态發生了變化,就當積累陰德,下輩子讨個好出身。再後來,連這個想法也淡了。”
陳會計沒說話。
我冷笑:“不想下輩子的事了?”
“想個鳥啊,這輩子都過得憋屈巴拉的,還下輩子呢,那都是鏡花水月。”胡七說:“做陰差這一行,割裂感相當強,你是人群中萬中無一,才能選拔到陰間當差。但從陰間回來,大白天我就是個開小賣鋪的,坐在巴掌大的地方,一坐就是一天,賣賣煙酒,給孩子賣糖果,誰都能踩我一腳。時間久了,心态就不平衡。”
他說道:“小夏,我實話跟你說吧,你要真想取靈能,并且膽子足夠大,我可以親自帶你去那個地方。但同時,我也要承擔天大的幹系。整件事如果敗露,不但你完蛋,我也得吃挂落。陰間的事就是這樣,民不舉官不究,而且不出事還好,一出事所有關聯的人都要接受陰司嚴懲。”
陳會計在旁邊點頭:“還真是,現在全世界走陰的人很多,動不動就有師傅帶着信徒到陰間溜達一圈。不出事的話,鬼差睜一眼閉一眼就放過去了。如果出了什麽事,不好意思,牽扯進來的所有人都不得好,重的甚至直接被挂掉,靈魂送到地獄裏。”
“理解。”我點點頭:“我喜歡這種談話方式,先小人後君子。先把條件說清楚,省得以後打麻煩。”
“對喽。”胡七滿意至極:“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一說就明白。我的條件很簡單,你拿着一件寶貝來,法器也行,古董也可以。我隻要覺得此物值,就帶你下去找到那個地方。”
“價位呢?”我說:“你如果想要青花瓷或是雞缸杯,我就是天大的能耐也沒處給你淘弄去。”
“我不要多。幾十萬左右吧。”胡七道:“你千萬别給我錢,這東西太敏感了,我隻要東西!三天吧,三天内,你弄來了就弄來了,我帶你去。超過三天,說明此事無緣,咱就當沒這個事。”
話說得很明白了,再聊就沒意思了,我起身告辭,和陳會計出來。
到了外面,夜已經很深了,我裹緊棉襖,皺着眉冥思苦想。
陳會計在旁邊說,你别生氣,老胡就這麽個德性。
“我覺得挺好的,有什麽話說清楚是好事。”我說道。
我現在思考的是,上哪淘弄法器去。
手頭還真有兩個法器,一個是包袱皮做成的手套,一個是畫冊。這兩個東西,一個是保命的,一個是安身立命的,就像我身上的一部分。
我再怎麽想辦成這件事,也不至于往自己身上割肉。
要不然找二叔?
二叔是生意人,現在的商人都附庸風雅,收藏個古董啦玩個瓷器啦,樂此不彼。
不過我太了解二叔了,幾萬的東西,他咬咬牙能給我,幾十萬的東西,想都别想。
我把認識的這些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有的人可能藏着好東西,但關系不到,有的人是鐵哥們,但不見得有好東西。
我長歎一聲,難啊。
不過話說回來,也幸虧這事難辦,如果好辦,我反而心裏犯嘀咕。
回到家裏,我又翻來覆去地合計,最好的辦法是,用火間蟲的爐鼎造一件法器出來。
但是目前火間蟲的爐鼎,有兩個我目前無法克服的最大障礙。
第一個是,它必須消耗靈能。這也可以理解,萬事萬物能量都是平衡的,不可能光拉不吃。它必須消耗點什麽,才能産出點什麽。
第二個是,它産出的法器,目前來看隻能我一個人用,不是實體,隻存在于我的觀想之境。外人想用也行,必須和我鏈接,我帶着他的信心念進來。
這種情況下,我帶林秀秀完全沒問題,可是帶胡七進來,想想就泛惡心,就像被一個老男人侵犯了一樣。
上哪找一個實體法器呢?
第二天,我厚着臉皮給宏達道長打了個電話,問他道觀裏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法器?價值幾十萬的那種。
“你要搞什麽?”宏達道長非常警覺。
“我想送人……”
“哈哈哈。”宏達道長笑了:“小夏真會開玩笑,會玩梗了,有意思,好好玩。”
“哐。”電話挂了。
我一陣無語,好歹我給你們道觀捐贈過五十萬,就這麽個态度。
還有兩個人可以求助,那就是龍虎山的思辰和思暮道長。
但是自從夏嬌解決了男鬼的問題,我和兩個道長就沒怎麽聯系過,現在又提這麽過分的要求,他們非把我拉黑不可。
我又想到了清虛門和門長幽陽子,還有梁衡。清虛門欠我人情,讨個法器不算過分吧。
可我知道,這個口一開,基本上人情就還完了,除非以後不想再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