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提到嗓子眼了,不敢動一下,就這麽看着它們。
怪物猛地縮回了細長的手臂,站起身離開我,緩慢順着村路爬走了。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這裏到底是些什麽怪物啊。
幸虧有魂燈,要不然進來就死。
我順着村路往前走,兩側都是破敗的農家院,順着院子看進去,裏面房屋倒塌,牆壁損壞。
有些農家院裏蹲着剛才的怪物,沒有眼睛,手腳細長,像是爬蟲一般。
它們有的在院子裏,有的藏在屋裏,隻要聽到聲音或是聞到什麽氣味,就會鑽出來。
用極快的速度湊過來。這時我提起手裏的魂燈,把這些怪物照走。
後來我也看出沒什麽大危險了,竟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莫不如抓一隻呢,把它封印在畫冊裏,拿回去細細研究。隻要進了畫冊,就進了我的心念掌控區,甚至可以控制它。
走過大半個村子,我漸漸發現,這裏的怪物不止一種:有些個頭小點,生着一隻眼;有些和人差不多,兩眼都在。
它們都是一種習性,滿地亂爬,不穿衣服,細手細腳,乍看起來和蟲子一般。
我摸着下巴思索,會不會這幾種怪物其實是一種怪?
它們的初級形态就和人差不多,是兩個眼睛,但個頭比較小。随着它們升級,個頭越來越大,眼睛就沒有了。
隻是不知道,無目是不是這種怪物的究極形态?
算了,别浪費時間和精力琢磨這些怪物了,趕緊找到林秀秀。
我看了一眼手裏的燈,此時魂燈的火苗極爲微弱,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就剩下那麽一小撮。
我有點着急,周圍黃色霧氣迷蒙,近百個農村宅院,幾乎一眼都看不到。
這女孩到底在哪呢?
我蹲在地上,掏出畫冊,把手翻在畫冊封面上。畫冊和我心念相通,我想到什麽,第一頁就會給我呈現什麽。
果然,再打開畫冊時,第一頁便是張遠策和乾坤鼠。
我找了個牆根入定,用心念鏈接,馬上聯系上了張遠策。
“老張,”我很直白地說:“我現在時間寶貴,要借助乾坤鼠去找人。”
現在這一頁空間是間修行密室,張遠策正在打坐,膝頭趴着乾坤鼠。
張遠策馬上道:“不行!”
“你知道我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問。
張遠策馬上道:“廢話!我在畫冊裏,一直跟着你行動,你遇到的這些事我全知道。一句話,不行!這裏是污染之地,這些黃色霧氣全部都是污染氣體,它們能夠污染靈魂和精神。乾坤鼠如果被調出去,就不能再回來!你還不如就用它這麽一次,然後就殺了它。要不然整本畫冊都不能要了!”
“那怎麽辦?”我急了:“鬼地方這麽大,我上哪找林秀秀?”
“你看看這些院子寫沒寫名字?”張遠策說。
我震了一下,趕緊從定境出來,提着燈來到最近的這戶農家院前,看到門楣上果然寫着幾個字,“郭辛家”。
“有名字。”我說:“你讓我找林秀秀的名字?”
“你這腦子怎麽了,也被污染了嗎?”張遠策說:“林秀秀是外來者,她的名字怎麽會寫在這裏?”
“那是找?”我疑惑了。
張遠策無奈了:“林秀秀來這裏找誰的?”
我眼前一亮:“找她的爺爺奶奶。”
張遠策道:“你趕緊收起畫冊吧,這股污染物我已經感受到了,但凡進入畫冊一點,我們就全廢了。”
我正要問我也不知道她爺爺奶奶叫什麽啊,張遠策突然切斷了和我的心念聯系。
我搖搖頭,還是尊重他的意見,把畫冊收起來。
此時周圍的黃色霧氣更加濃重,整個村莊的空氣像是加了一層尿黃色的濾鏡,在這裏真是極端讓人壓抑。
手裏的燈火似乎越來越小,緊緊縮成一團,随時都能熄滅。
我舉着魂燈,順着村路往深處走,每走一處農家院,就要看上面寫的名字。
果然每一戶院子上面都有名字。
我是不認識林秀秀的爺爺奶奶,但想來林秀秀的爺爺也應該姓林吧。
找到一家姓林的農家院。
霧氣越來越濃,我提着微弱火苗的魂燈,在村路上跑。
遇到農家院就停下來,仔細看上面的名字。
這家不是姓林的,那家不是姓林的。
很多農家院裏都寄居着那種無目怪物,聽到聲音爬過來,我便舉起魂燈照,它們緩緩散去。
一直到村尾,我心往下沉,沒有看到姓林的院子。
村尾這裏霧氣不像是中心地帶那麽濃,走過幾個院子,看到裏面有人,這些人大都還保持着人形,有兩隻眼。
他們在無目的的走動,或是在看着天,臉上的表情還保留着人的狀态。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戶農家院子裏站着兩個老人。
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
他們兩人看上去不但和人的差别不大,而且衣着得體,穿的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衣服,看着有些老。
與村莊的荒蕪和混亂格格不入。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退後兩步,去看門楣上的擡頭,隻見寫着“林志勇家”。
我心噔噔跳,找到了?找到了!
雖然姓林的很多,但我有種強烈的感覺,這裏就是林秀秀爺爺奶奶住的地方。
我看看手裏的魂燈,已經到了奄奄欲熄的地方,必須盡快找到林秀秀!
不管是不是,都要進去看看。确定了再說。
我走過去敲門,時間不長,門開了,老太太站在門裏。
這老太太一頭白發,慈祥至極,沖我笑,一開口竟然是軟糯的普通話。
“你找誰?”
一看就是那種老式的知識分子。
我一時恍惚,仿佛自己進的不是陰間,而是穿越到了幾十年前,去大學教授家裏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