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窗戶看進去,裏面黑洞洞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爲了謹慎起見,我還是輕輕把門推開,盡量不發出聲音,鑽了進去。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在這麽個廢宅裏蹑手蹑腳,就是下意識不能發出聲音。很快就來到了那間房門前。
透過半開的房門看進去,裏面還是白天見過的樣子,一片狼藉,大衣櫃開着半扇門。
我舒了口氣,正要扭開手電筒,覺得裏面的月光足夠了,打開手電,太過紮眼,還是算了。
我推門進去,其他什麽都沒看,徑直來到大衣櫃前。
衣櫃門打開,裏面一堆散發出腐臭的舊衣服,扒拉開之後,露出了糊着黃色報紙的内壁。
我遲疑了一下,把手電筒拿起來,怼了報紙幾下,怼破了,裏面露出一個洞。
我心髒狂跳,果然有貓膩!
手電打開,射出一道光柱,照在這個洞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箱子有極大的可能就是藏在衣櫃裏,這就找到了。
光芒照進去,還沒等看明白有什麽,忽然身後傳來聲音,有腳步聲似乎走到了窗邊。
壞了,怎麽回事這是?
情急之中我拉開櫃門,躲了進去,回手把櫃門拉緊。
這裏一股熏死人的黴味,我差點嘔出來,關了手電,使勁兒捂着自己的鼻子。
這時就看到隐約有個人影從窗戶翻進來,然後踩着地面,嘎吱嘎吱在走動。
我湊在櫃門縫上往外看。
外面月光開始晦暗起來,隐約中就看到一個人影。我的心髒開始快速跳動,第一眼過去竟然沒認出來,這是人還是猴子。
人影大概一米六左右,身材呈一種奇異的佝偻感,頭發很長,似乎沒穿衣服,就這麽光腳在走來走去。
我緊緊捏着手電,關鍵時候能防身,都是什麽東西啊?
不管是什麽,不要節外生枝。
趕緊走啊。
誰知道這怪東西還不走了,就在這間屋裏來回走動,嘴裏還發出一種類似野獸的聲音。
它似乎在找什麽,低着頭,踩着地面,來回走動。
慢慢轉過身,面向大衣櫃。
我的心髒狂跳,透過門縫緊緊盯着它。
就在這時,它轉過身,一步步從這間屋子走了出去,身影消失了。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全身如釋重負,一股極難聞的黴味從鼻子裏鑽進來,差點又熏暈了。
我搖搖頭,努力保持清醒,艱難轉過身,用手電照進身後的櫃洞。
這一照進去,我就愣住了。
裏面并沒有什麽箱子,而是有個暗格,上面放着一張男人的半身黑白照片。
照片前面放着香爐,還有幾張符咒。最爲詭異的是,在這個男人的照片上,用三根釘子,分别釘在他的額頭人中和脖子三個位置。
手電中,照片上的男人面容冷酷,不苟言笑,看年齡已經很大了,有一種莫名的權威感,但是因爲釘子的緣故,導緻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些妖異和陰森。
我想了一下,忽然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難道雷老五?
他的照片爲什麽藏在大衣櫃後面,還有人往他的臉上紮了三根釘子。
我沒敢繼續動,等着告訴梁衡,他來絕對能說出一二三來。
正想着,突然身後拉開大衣櫃門開了,傳來野獸一般的笑聲,緊接着一雙手過來抓我的脖子。
混亂之中,我聞到一股刺鼻的腐臭,有東西抓住了我的脖領子。
我什麽都沒看到,一切都在翻滾,情急之中,我坐在地上飛出雙腳,直踹了出去。
這一腳正踹在外面那人的迎面骨上,那人失去平衡,朝着我倒下來。
我往旁邊一滾,縮在衣櫃的裏面,那人正摔在旁邊,衣櫃裏的衣服全都扯了下來,摔的亂七八糟。
我打開手電照過去。
那人露出了全貌,身上沒有穿衣服,整個皮膚呈暗紫色,頭上很長,遮擋住了面容。
确實像是一隻藏在深山裏的怪獸。
我第一時間腦海裏做出反應,難道是山鬼?或是山魈?
這裏怎麽這麽古怪啊,還有這樣的怪物。
它側過臉,頭發散開,露出了下面的臉。
我們兩個離得極近,呼吸都能感覺到,刺眼的手電照射下,它的臉整個泛亮起來。
我一下就看的清清楚楚,等看清楚的瞬間,整個血都涼了。
它并不是什麽山鬼或是山魈,也不是猴子之類的野物,它就是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我剛剛還見過,就是櫃子裏的黑白照片。
雷老五?!
雷老五已經失蹤了,全村上下總動員來找他,萬萬沒想到,就在深夜兇宅裏,他會出現在這裏?!
雷老五此時七分像人不像人,三分像鬼活像鬼。
就像是藏匿山中十幾年的勞改犯。
他突然咆哮一聲,噴出腐爛之氣,差點沒把我熏死過去,他伸出一隻手來抓我。
這隻手形似雞爪,又瘦又幹,五個手指頭前面是尖銳的指甲,和野獸的爪子幾乎沒什麽兩樣。
就在抓過來的瞬間,我用手電砸過去,“去你大爺的!”
正砸了個結實,雷老五怒極,再次咆哮了一聲,和野獸的叫一模一樣。
他整個拱進大衣櫃,向我撲過來。
情急之中,我伸出兩條腿,用腳蹬着他的前胸。
他把全身都壓過來,我縮在衣櫃角落動彈不得,如同千斤壓頂。
他慢慢壓,我的腿緩緩收縮,幾乎都要壓在我身上。
我們兩個離得極近。他咧着嘴,露出極爲邪惡的笑容,眼神無比陰森。
他伸出兩隻爪子,死死抓住我的脖領子,嘴裏流出長長的涎液。
這一刻我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他已經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