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這家人死了之後,還有人偷着進來過,把家翻得底朝天。
我既有些遺憾,也有些心安。
心安的原因,這家人死了之後,還有外人來翻過,說明此地就不是兇宅了,沒什麽特别的事件,要不然早就傳的滿村都知道了。
夏嬌在外面等着,别讓她着急,我轉身就要走。
這時眼前人影一動,我當時站住,心噔噔跳,有人?
是花眼了,還是看錯了?
我站在那裏,喉頭竄了兩竄,微微側頭去看,就看到大衣櫃的門自己開了,一晃一晃的。
原來剛才看到的影子,是衣櫃鏡子照出來的我。
我抹了一把臉,心還在飛速狂跳,頭上見了汗。就要長舒口氣的時候,手機來了提示音,心又提起來。
誰啊這是?
拿起來一看,是夏嬌發來的,問我在裏面怎麽樣了,好半天都沒出來,要不要她進去?
我趕忙阻止,她可别進來添亂。我說馬上就出去。
放下電話,我看着大衣櫃就有些出神,此時木頭門在嘎吱嘎吱的輕輕搖晃。
屋裏靜極了,光線也差,氣氛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森。
我走到大衣櫃前,慢慢把門打開。
我時刻告誡自己,我就是來找五色女這件法器,找到之後,馬上就撤,趕緊回花脖子山玄武觀。
我不是來節外生枝的。
衣櫃門打開,不過就是看一眼,看看有沒有五色女的下落。
其實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能在廢宅裏發現五色女。
首先這家人活着的時候,把五色女視若珍寶,看成搖錢樹,所以就有可能收藏在極爲機密的地方。
再一個這家人死了之後,已經不知道招來多少小偷了,裏裏外外不知犁了多少遍,很可能有人就是沖五色女來的。就這麽招賊,現在依然沒有此法器的下落。
我如果這麽輕易打開櫃門就能找到,那就有點不講理了。
櫃門打開,我出了口氣,裏面全是破爛衣服,心中稍有些失望。
正要關門出去,不知爲什麽,我的目光被櫃子後面貼着的大片黃色報紙吸引住了。
我已經很多年沒讀過報紙了,甚至連報攤都沒見過幾個,奇怪了,這裏居然還能貼着報紙。
肯定是老年份的吧。
我探身進去正要細看,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喵”的一聲叫。
是貓?!
我後背麻酥酥的,趕緊縮身回來,仔細去看,在牆角不知何時多出一隻貓。
我對貓不熟悉,也沒養過,看起來不像是野貓,不知什麽品類。
非常黑又非常胖,坐在磚頭上,貓眼在昏暗的環境下發亮。
本來這麽一隻貓不至于讓我怎麽害怕,就算出現在兇宅裏也不算什麽,但這隻貓此時的行爲,卻讓我有種不寒而栗。
它在緊緊盯着我,視線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微微把身子往右面挪挪,它的視線就往右面挪。我往左挪,它的視線就往左挪。
目光緊緊鎖定在我的身上。
這就有點不太正常了。
我慢慢蹲下身,撿起地上一塊磚頭,裝作若無其事,突然朝着它打過去。
這隻肥貓“喵”了一聲,全身的毛都支棱起來,快若閃電,突然朝着我奔過來。
它這一跑過來,哪還有剛才肥嘟嘟的可愛勁,就像是一台殺戮的機器,呲牙咧嘴,貓眼眯成了一條細細的縫。
我快速後退,“哐”撞在大衣櫃上,裏面的衣服都直晃悠。
我手中沒有武器,情急之中把背包解下來,準備迎戰。
肥貓已經到了近前,身體呈弓形,站立了兩秒鍾。我正遲疑間,突然它竄起來,前爪伸出來,直抓我的褲裆。
我心中一寒,這狗玩意兒,不下手還好,一下手就是死手。
我趕緊拿着背包去擋,誰知道這貓竟然是假招,猛地又是一竄,飛得更高直抓我的心髒。
此時我中門大開,再回手已經來不及了,擋也擋不住了。
這個時候我隻有一個想法,盡量受傷輕點,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貓爪子抓到前胸的這一刻,突然房門那裏飛出一樣東西,如光如虹,嗖一聲就到了,正打在肥貓身上。
那隻貓慘叫一聲,從半空落在地上,不敢戀戰,竄上窗台,順着破洞鑽了出去。
我兩條腿發軟,靠在牆上,心髒噔噔噔跳成一個了。
我看向門口,那裏站着一個黑色的人影,漸漸走進來,身影清晰。
室内微弱的光線下,還是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這一瞬間,我是如釋重負,差點一屁股沒坐在地上。
來的人正是梁衡。
他走過來,拍拍我身上的土:“怎麽這麽急着進來,應該等我的。”
“誰知道你什麽時候過來,我着急啊。”我說。
“走吧,這裏氣場不對勁。”梁衡說:“果然是死過人的,比其他地方都要陰森。”
“那隻貓?”我問。
“那隻貓也不是好道來的,妖氣很重。”梁衡道:“這裏讓我很不舒服,先出去吧。”
我和他從廢宅裏出來。
一邊走,他一邊說:“我是剛剛來的,聽夏嬌說了大概情況。既然你還想着我,我就幫你把那個叫五色女的法器找到。”
“多謝,多謝梁兄。”我打心眼裏感謝。
梁衡拍拍我的肩:“老夏,在清虛門的時候,你幫了我們門下多少事,挽狂瀾于既倒。我出點力都是應該的。”
“你不是和清虛門已經……”
“清門了是吧?”梁衡笑:“割了骨頭還連着筋。”
我點點頭,這倒也是。
我們兩個順着院子出來,院門緊鎖,要順着牆頭上去,梁衡飛身上牆。我在後面正要跟着,就看他蹲在牆頭吼了一聲:“老夏,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