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層,巨大的恐慌蔓延上來。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我腦子一片空白。
說實話,我甚至可以接受死,但無法接受自己變成盲人,黑暗中度過餘生。
我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狀态,到處亂摸。
就在這時,我在心念中暗暗告訴自己,不要驚慌,做個深呼吸。
我連續做了幾口深呼吸,漸漸冷靜下來,一直以來的座右銘浮現在心頭,君子不沖不發不刑不達。
一個人想要成長,想要突破和升級,隻有接受磨難和痛苦的考驗才可以。沒人能在躺平的情況下,突然懂事長大的。
這種情況來的正好,可以作爲磨刀石讓我成長。
我不再尋求逃路出去,想明白了,這裏是鬼域,空間結構會發生變化的。很可能自我進來的那一刻起,人家就已經動了手腳,我如果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就着了道了。
想到這裏,我摸索着坐在地上,雙盤膝頭,沉思入定,漸漸進入拙火樂的冥想境界。
這一入定,時間的概念就模糊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隻有幾秒鍾,也可能過了很久,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鈴聲。
這個鈴聲很耳熟,我曾經在樹林邊的竹屋裏聽到過。
他們成員之間交流似乎就在用這種鈴聲。
我沒有睜眼,盡量維系在定境中,不讓自己動念。
鈴聲一波一波傳來。
這個鈴聲極爲刁鑽古怪,就像是小鑽風一樣,從耳朵進來,順着耳道往下爬,一直鑽到心窩裏。
我就感覺心髒也跟着顫。
在這種狀況下,我無法維持定境的自如,功夫還不夠,慢慢睜開眼。
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着。
鈴聲不斷傳來,心髒就像鍾一樣,不斷被敲擊,不斷顫動。聽了一會兒,我就有點受不了。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胸口堵得慌,想吐又吐不出來。這個難受勁兒。
就在最難受的時候,鈴聲停了。
我摸摸額頭,竟然都是汗,手都濕了。我的媽啊,這鈴聲太詭異了。
我摸摸心髒,心慌的厲害,跳得噔噔噔的。我做了個深呼吸,頭重腳輕站起來,像是喝醉酒一樣往外走。
我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找不到出路,走起來也比坐在這兒難受強。
走了沒兩步,傳來第二個聲音。
那是口哨聲,“噓”,“噓”……
這聲音一來,我竟然有了無比強烈的尿意和便意。前面不舒服,後面也别扭,幾乎是瞬間,糞糞和尿尿就沖到了門口。
這個難受,現在就想找個便所,蹲下來一頓噴。
簡直是天堂一般的享受。
此刻我還保留着一絲尊嚴,這個鬼地方目不視物,可能現場有很多人,在沉默中看我。
我不能丢這個份!
我咬着牙,盡量往前走,真是步履維艱,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意志力。
終于哨聲沒有了。
但是我的便意和尿意不可能揮之即來招之即去,它還在,隻是沒有那麽強烈了。
我滿臉痛苦,不敢停下來,稍微一停就能出來。
這時,來了第三聲。
第三個聲音是類似女音的一種聲音,無法分辨是女人唱出來的,還是出自某種古怪的樂器。
她一直在唱:“迷…………”
我就感覺肚子那裏咕噜噜作響,像是竄水了,而且身體裏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和感受。
這種感受有點類似,小時候小夥伴主動分給你一塊糖,然後帶着真摯的笑臉看着你。
你本來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孩,從小就吃獨食長大,沒有分享的概念。
突然有這麽個小夥伴兒主動分給你東西,這個舉動既打破原有認知,又讓自己有種發自心底的不舒服。說不上來那個滋味,軟綿綿的針,在身體裏遊蕩。
我噗通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氣,難受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我心念中同時傳來了幾個人的說話聲。
第一個竟然是胡雨蘭!
胡雨蘭胡前輩說是要在神珠中閉關,被我封印在畫冊上,已經多日沒動靜了,現在居然有了反應。
胡雨蘭在心念中說道:“小農,你惹了什麽?!這個聲音太毒了!”
我大口喘着氣,在心念中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胡雨蘭道:“實在不行,我破關吧,這個聲音必須打掉!要不然我們都要廢在這兒!”
這時傳來了第二個聲音,是張遠策的。
張遠策大叫:“我都告訴你了,不要招惹大破壞者!她會沖擊七大脈輪!完了完了,我也要跟你一塊完犢子了。”
然後是食屍鬼的聲音,“唧唧唧”亂叫,也是焦躁不安。
這時,我又接受到了一個念,竟然是乾坤鼠傳來的。乾坤鼠是有靈性的,但是不會講話,此時我接到了是簡單的心念信息。
它在表達,聲音裏亡魂。
“什麽意思?”我趕緊問。
乾坤鼠又發出一個簡單的心念。
聲音是亡魂發出來的。
我忽然通透了,在心念中聯系乾坤鼠,“你有什麽辦法?”
張遠策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了!夏農,咱們這麽辦!”
胡雨蘭說道:“你們搞不定再叫我。”
說着,她就沒了聲音,應該是縮回去閉關了。
“怎麽辦?”我問張遠策。
張遠策道:“乾坤鼠很有靈性,已經覺知到了聲音的發源。這些聲音應該都是來自亡魂,大破壞者應該有一種壓箱底的法器收集了七個亡魂,每種亡魂發出的聲音對應着一個脈輪。”
“這麽黑暗?”我咂舌。
張遠策道:“我有個辦法,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