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看我,背着手順走廊往深處去。
現在我面臨着抉擇,從這裏出去,還是跟着他進去。一旦從這裏出去,我知道,這一切就畫上了終止符,不可能再進來了。
看着朱老大的背影,我一跺腳,跟了上去。
朱老大似乎預料到我的選擇,并沒有說什麽,背着手一路前行,推開後院的門,走了出去。
我深吸口氣,跟着出了後門。
出去之後竟然不是後院,而是一條一直向下的黑暗甬道。
我愣住了,房子是什麽格局?不對啊,明明出去是院子,怎麽會出現一條直通地下的暗道?
朱老大回頭看我,笑了:“小朋友,你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什麽地方?“
朱老大一字一頓道:“這裏是鬼打牆啊。出現這個不是很合理嗎?”他順着暗道走了進去。
我有些明白了,第一次遇到朱老大的時候,我們當時有過肢體沖突,他當時的狀态很奇怪,像是瘋了一樣。襲擊我之後,便跑得沒影了。
現在答案揭曉,這裏是鬼打牆,空間的布局和我認知不一樣。
既然跟來了,就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我跟着朱老大進入暗道,往下走了很長時間,這裏又陰森又黑暗,終于到了最下面。
到了之後,一點光亮都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朱向東?”我喊了兩聲。
黑暗裏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你找個地方坐好,我給你講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我的心髒噔噔噔直跳:“什麽意思,這裏是什麽地方?”
朱向東的聲音在黑暗中說:“這裏是我們供奉聖物的地方,不能見光,一會兒我會讓你見識見識。”
我喉頭動了動:“既然沒有光,還怎麽見識?”
朱向東呵呵笑了笑。
“聖物是不需要看的,是要聽的。”朱向東說:“先給你講講我的經曆。我原來是一名心髒科的大夫。心髒病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撲朔迷離的病,也是最危險的病。不發病的時候,檢查不出它的問題,而一旦發病就是宣告死刑。我呢,救活了一些人,但更多的是見證了人間悲劇。”
我點點頭,馬上醒悟,他看不到。便“嗯”了一聲:“人有再多的錢和權,最根本還是要保護好自己身體。”
朱向東沒搭理我這個接茬,黑暗中幽幽說道:”有一天,我接待了一個病人,是個小女孩,當時年齡我記得很清楚,是五歲剛過。“
“朱梅?”我說。
朱向東說道:”是的。她一開始吸引我,是源于兩點原因,一是我們都姓朱,五百年前是一家。第二是,她小小年紀就得了很嚴重的心髒病,叫冠狀動脈粥樣心髒病,俗稱冠心病。“
我看過朱梅的病曆單,當時并沒有讀懂,什麽叫冠狀什麽什麽心髒病,現在才知道是冠心病。
朱向東道:“這種病屬于老年病,發生在小孩身上比較少見,不排除遺傳的因素。我和她媽媽聊過,也就是老趙。”
朱梅的媽媽就是趙大姐。
“老趙說當初生下孩子的時候,孩子她爸就死了。她和丈夫那邊的親戚斷了來往,不太清楚孩子父親那邊有沒有心髒病的遺傳病史。我呢,覺得這個小女孩很可憐,生命才剛剛開始,小花骨朵剛剛綻放就要凋零,便盡心盡責地爲她治療,并一直跟蹤關注,給出日常護養的建議。也是那時候,老趙開始對我有意思,她追過我。”
我竟然聽得入迷,朱向東說話很有節奏感,聽着聽着就完全沉進去了。
“然後呢?”我問。
“我是大夫,見慣了人間悲劇,小女孩很可憐,我也很同情,但現在醫學科技隻能到這兒了,剩下的愛莫能助。”朱向東說:“整件事就這麽結束了,忽然有一天老趙跑來,說他們家親戚介紹了一個老中醫,在鄉下,她想帶着孩子去,又怕上當受騙,自己一個女人非常害怕,問我能不能陪着。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但那天确實也沒啥事,想了想朱梅可憐的眼神,心裏就歎口氣,盡力再幫一次吧。誰讓我和這個小女孩投緣呢。”
“投緣?”我疑惑地問:”因爲都姓朱?“
“不單單這個,小女孩别看五歲才,但說話邏輯很清晰,不怕你笑話,我和她竟然聊得很投機。”
“哦,然後呢?”
“就在那裏,我第一次見到大破壞者。”朱向東慢慢說着。
我渾身汗毛瞬間就豎起來了。
朱向東說起這段詭異的經曆。
他和趙大姐帶着當時已經六歲的小女孩朱梅,來到了鄉下。
重點說明一下,他們去的這個鄉下,就是花脖子山的山腳下。就在這裏!
到了農家院,由熟人領進去,看到屋裏坐着一個人,并不是印象裏那種歲數很大的老中醫,而是一個中年女人。
她身着便裝,坐在黑暗的房間深處,當時并不是純黑,有光線照進來,能看到她的模糊模樣。
聽到這裏,我趕緊打斷問:“就是大破壞者?”
“是她。”朱向東說。
“她是不是雪姨?”這個問題困擾我很長時間,問出這個問題,我的心都快跳出來。
“我不認識什麽雪姨。”朱向東說:“那是個中年女人。”
“除了大破壞者,她還叫什麽名字?”我說:“總不能你們見第一面,人家就介紹說,這個中醫叫大破壞者。誰敢找她看病?”
朱向東點點頭:“你很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聊天。她确實有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