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地掙紮,不斷用錘着地闆,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我恨得咬牙切齒,上次就差點着了他的道,現在也是帶一點洩私憤的意思。
外面傳來腳步聲,我的心馬上提起來。
怕他出聲,我死死勒住伸縮棍,讓他喉頭發不出一點聲音。
外面傳來說話聲,“朱老大,你在嗎?沒什麽事吧?”
我死死勒住,湊在他耳邊說:“你但凡給一點提示,我他媽弄死你!我說到做到!”
他幹咳了兩聲,艱難發出聲音:“走。”
外面的人似乎遲疑了一下,從始至終都不敢進來,腳步聲遠去。
他拍拍我的手,示意可以放下來,然後做了個告饒的手勢。
我輕輕松開一點,他能說話了,沙啞道:“你是誰?”
“上次你還摔我一爐子,忘了?”我呵呵笑。
他點點頭:“你。”
我說道:“我知道,你是朱梅的爸爸,是不是?你就是朱老大。你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他大口喘着氣。
我現在真是恨從心頭起,這個人又是如此瘦弱,在我的手裏有一種碾壓的快感,而且他的性命就在我的手裏,隻要手一緊就能勒死他。
我感受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爽感。
他忽然笑了:“你現在特别想殺死我,是不是?”
我一怔,冷笑道:“你别以爲我不敢。”
“是,你多敢啊,你多厲害啊。”男人冷笑:“咱倆本來沒有生死大仇,但是你剛才用棍子勒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你的殺意。”
我有點破防了,罵了一句:“你懂個屁。”
男人道:“這就叫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是人本性裏的劣根性。人但凡掌握了某種資源,或是權力或是力量或是金錢,都會欲望膨脹,殺人都在所不惜。”
本來我應該更生氣的,但他說完之後,我竟然迷茫了。
我的手松下來:“你是大學教授?”
他突然一肘頂在我的胸口窩,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胸口針紮一樣難受。
就在這時,他猛地脫離我的控制,極爲利索一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我想掙紮起來,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功夫極深,很會用身體,膝蓋緊緊壓住我的喉頭。但凡一用力,就能把我的喉頭壓碎。
這次輪到我被控制了。
男人笑了笑:“放心,我是受過淨化的,不會像你一樣具有劣根性。咱們好好談談,如何?”
他松開腿,從我的身上下去,然後也不管我,自顧自進了裏屋。
我摸摸脖子,坐了起來,心還在噔噔跳。趁着他不在,我來到陽台,居高臨下看過去。
院子裏不知何時來了很多人,他們都是穿着古代衣服,臉上戴着紙面具。
再往前看,棚戶區的鐵闆外,一大片森林迷霧重重,如同鬼域。
自己是不是有點莽撞了?
現在再想出去,恐怕插翅難飛。
“怎麽,害怕了?”身後傳來那男人的聲音。
我回頭看他。他換了一身衣服,筆直的休閑服,看起來還挺帥,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
我冷笑:“害怕?害怕就不來了。”
男人點點頭,伸出手給我:“我确實是朱梅的爸爸,我叫朱向東。”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和他握了握手。
“這裏人都管我叫朱老大。你是哪位,怎麽稱呼,怎麽來到這裏的?”他問。
他的表現很像是老師,我心念一動:“你是老師?”
朱向東點點頭,随即又搖搖頭:“說來話長。我其實是朱梅的主治醫生,後來和老趙結婚,是朱梅的後爹。”
“你不是朱梅的親爸爸?”我驚訝。
朱向東點點頭:“我是爲了朱梅才娶的老趙。要不然就憑她的姿色和條件,我怎麽能看上她。說說你吧。”
“我是趙姐聘請來找朱梅的,我是火種救援隊的,我姓解。”我說。
朱向東呵呵一笑:“恐怕沒那麽簡單吧?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清楚你也清楚,這不是尋常人能進來的,你能先後兩次進來,說明有點道行。”
“我認識一些道法中人,是他們送我進來的。”說到這裏,我靈機一動:“是附近玄武觀的宏達道長。”
朱向東眉頭一挑,上一眼下一眼看我,“我不管你是從哪來的,現在我安排人把你送出去,你以後不要進來了。”
他這麽說,我好奇心和好勝心愈勝,“我可以不進來,但必須讓我把兩個人帶走。”
“朱梅?”他笑了笑:“不可能的。你還想救誰?”
“一個叫袁祺敏的女孩。”我說。
朱向東哈哈笑:“你誰也帶不走。你能保下自己的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沒說話,眼睛轉了轉,其實打定了主意,就算送出去,我也要再進來。不把人救出去,不搞清這裏發生了什麽,我絕對不能罷休。
我正琢磨着,朱向東忽然道:“你特别想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對不對?我們又是幹什麽的。”
我看着他。
他說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現在呢,我要下樓去,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跟着我,我告訴你這裏的一切。一個是你從大門出去,外面有人帶你出去,你要保證再也不來,否則格殺勿論!”
他不再和我說話,轉身出了門,順着走廊出去。
我趕緊跟過去,他走得很慢,踩着樓梯走了下去。
我咬着牙繼續跟在後面。
到了樓下,樓梯口就站着幾個穿着古代服飾,臉上戴紙面具的人,見我下來,他們非常吃驚,過來就要抓我。
朱向東臉色微微一沉:“這是我請來的客人,待會兒他如果從大門出去,你們就送他下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