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誰也别出事,順利找到失蹤的女孩。
我和夏嬌在陰森的樹林中穿行,出現了一條山路,崎崎岖岖,延伸到另一片山林的深處。
我實在忍不住了,雙手環住做喇叭,朝着林子大喊袁祺敏的名字,無人應答。樹林裏的光線更黯淡了,涼意十足。
“哥,别喊了,咱們繼續走吧。”夏嬌很自然地挽着我的胳膊。
我們兩人在樹林中行進,不知是環境太過陰森還是怎麽的,我們的心情都很壓抑,像是有一團霧氣堵在胸口,喘不上氣。
“哥,你覺得我怎麽樣?”夏嬌忽然打破沉默。
“你很好,是我的好妹妹,怎麽了?”我問。
夏嬌點點頭:“那我明白了。”
這話莫名其妙,配上此時此刻的山林環境,讓人沒來由的煩躁和抑郁。
正要細問她怎麽了,夏嬌忽然停下腳步,癡癡地看着前方。
我看過去,在不遠處山路的拐角,出現了一座竹子搭成的棚屋,非常簡陋,無門無窗,看起來很有些突兀。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小心翼翼走過去,竹屋外牆上畫着一個很古怪的圖案,可能是用朱砂畫的,是暗紅色,好像很多年了。
我一看這個圖案,往後倒退了一步,倒吸了口氣。
“哥,怎麽了?”
夏嬌過來扶住我。
我把背包放下,拉開拉鏈,從裏面拿出素描畫本,然後翻開第一頁。
夏嬌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哥,這個……”
她看看畫本,又看看竹屋牆上的圖案,小嘴張開就沒合攏過,驚得眼睛瞪得老大。
竹屋牆上的圖案,正是我在夢中廟宇裏看到的車輪。
車輪是以心髒爲中心,分散出七根車條,外面再用一個圓進行封閉。
從細節到比例,我畫本上畫着的,和此時竹屋牆上出現的,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哥,這是怎麽回事?”夏嬌把我扶住,拿着畫本問我。
此時樹林靜谧,連點風都沒有,四下裏空蕩無人,我身上莫名感覺到了寒意。
我告訴她,臨來之前我做了個夢,夢中看到一座廟宇,内牆畫着這個圖案。夢醒之後,我憑着記憶臨摹在畫本上。
“哥,這是什麽意思呢?”夏嬌問我。
我喉頭動了動,腦海裏浮現出在廟宇裏見到的少女,她的臉部五官不斷遊移,極度的恐怖。
我還記得她反複說的一句話。
“我們是聲音的孩子。”
我深吸口氣,讓夏嬌等在竹屋外,我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夏嬌也非要進,我們兩人進到了竹屋裏。
進去迎面看到一張長桌,長桌上擺着很多廢舊的衣服,中間放了個圓盤,裏面血刺呼啦擺着一樣東西。
那東西應該是人或是動物身上某種器官,說不出是什麽,又肥又大,托盤裏都是流出來的黑血。
硬要形容,像是肥大到産生畸形的脂肪肝。
提鼻子一聞,屋裏一股類似鐵鏽的血腥味,夏嬌當時就吐了,我趕緊把她拉出來屋子。
夏嬌跪在地上,幹嘔了好一陣,臉色蒼白站起來。
我正要問怎麽樣了,忽然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周圍的光線在急劇變暗,我和夏嬌離得這麽近,可臉上的五官細節都有點看不清了。
關鍵時候我的拙火樂底子發揮了作用。我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動,好像有什麽來了。
不好!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我拉住夏嬌,用極快的速度往後樹林跑,可能是光線太暗,回去的路竟然找不到了。
周圍都是密密匝匝的樹林,樹靠着樹,枝條挨着枝條,地上遍布雜草。
“哥,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黑暗中,夏嬌緊緊拉住我的手,聲音在發抖。
我情急之中,拉着她鑽進小樹林裏,剛進去,前面就傳來了奇異的鈴铛聲。
聲音太古怪了,像是幾個不同音部的鈴铛聲重疊在一起,由遠及近而來,越來越近。
我們沒有說話,藏在黑暗的角落,一棵大樹後面。
不知從哪個拐角出來四個人。這四個人穿着古代的長袍大袖,臉上戴着紙面具,肩膀上扛着二人擡的露天小轎。
一看到轎子上的人,夏嬌差點叫出來,我死死捂住她的嘴。
轎子上坐着的,正是袁祺敏。
袁祺敏穿着紅色衛衣,昏迷在轎子上,臉上不知道是畫的還是刺出來的,都是一些古怪的符号圖案。
我緊緊按着夏嬌,其實我的心髒都快停了。
轎子路過我們,然後擦肩而過,并沒有人發現。擡轎子的四人擡着袁祺敏來到竹屋前,停了下來。
這四個人從懷裏各自掏出一個黑森森的鈴铛,開始搖。一開始聲音是不齊的,也不過幾次之後,聲音漸漸重疊在一起。
袁祺敏呻吟了一聲,似乎要醒過來。
這時候,最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竹屋裏竟然也響起了鈴铛聲,似乎做出某種回應。
夏嬌掙開我的手,緊緊拽住我的袖子,焦急地說:“哥,竹屋裏有人?!”
我心亂如麻,保持深呼吸,安撫住她。
“如果有人就糟糕了,他們就知道我們來了。”她急着說。
我壓低聲音:“知道就知道吧,咱們已經改變不了這個現實了,現在擔心也沒用。看看再說。”
可能是我太過鎮定,夏嬌有了極強的安全感,她的呼吸也慢慢平穩下來。
這四個人把鈴铛收起來,繼續擡着袁祺敏往前走,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進到深林之中。
鈴铛聲似乎還在回響,在耳邊餘音不絕。
我拉着夏嬌從樹林裏出來,來到竹屋附近,看着他們遠去的方向。
“哥,怎麽辦啊?咱們現在要去救她嗎?”夏嬌焦急地問。
我站在原地沒動。
她又催促了我幾句,“怎麽了,你傻了?”
“嬌,你沒覺得整件事開始有意思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