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搖搖頭:“不知道,可能被高人帶走了吧。”
雪姨堅定地搖頭:“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實在無法想象秦嶺古董發出的聲音和奉城一個丢失女孩發出的聲音一樣。”
被他們這麽圍着問,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畢竟音盒發出的慘叫聲,發生在數天前,那一聲的感覺還在,至于耳音對不對,确實無法确定。
“算了,不說這個,”雪姨道:“明天大早你們出發,沒問題吧?”
幾個人都回答說沒有,我的心頭有些陰霾,跟着點點頭,也說了沒有。
夏嬌,袁祺敏住在抱樸學院,雪姨另有安排,剛哥帶着我到了一家賓館。
開過房之後他就離開了,告訴我明天早上八點出發,他會過來叫我。
回到房間,我簡單沖了個澡躺在床上。
天氣越來越冷,奉城是北方城市,氣溫比西京低了好幾度,真冷。
明天順便買一件厚點的衣服。我盤算着,自己現在銀行卡裏還有不到一萬塊錢,目前還欠着八萬的饑荒。
得想辦法掙錢吃飯啊。
要不然來過冬的棉襖都買不起。
這一次雖說是打醬油,也要保證兩個女孩的安全。當然了,出去肯定不能白跑,或許能有點勞務費。
我困得不行,迷迷糊糊閉上眼睛,忽然想到一件事,觀想之境還封印着一隻黑色食屍鬼。
這隻食屍鬼可以讓我做一些預兆夢,莫不如就用一用,看看未來會出現什麽事。
一邊想着,我一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特别沉,恍恍惚惚到了一處廟宇,推門而進。
小廟不大,門裏沒有院子,而是左右兩道高高的牆壁,中間過道是一汪池水。
我踩在水面,水極混,往下看,不知道什麽東西在遊動。
我并沒有下沉,一路踩着水到了廟裏,小廟沒有神龛神位,空空蕩蕩,四面牆壁都是彩雕。
刻的東西我都無法形容,不是人類能創造出來的,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正對面牆上畫着一個巨大的車輪。
車輪中間是人的心髒,向外輻射出數根“車條”,在車條外面又畫着一個圓,進行封閉。
我走過去細細數了一下,一共七根車條。
“七根,七根……”這個數字怎麽如此熟悉呢?
我忽然想起來,晚上雪姨召喚煙塵女孩臉的時候,女孩的那張臉說出了一個數字,“七個”。
當時誰也沒搞懂是什麽意思。
難道我現在真的看到了未來?
我下意識死死盯着這個車輪的圖案,努力記住它的細節和色彩,等醒來之後臨摹出來。
我擡起頭看,看到在牆壁最上方有一塊木頭古匾,上面寫着四個字,詭異的是,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是方塊字,字形也和漢語相似,但就是不認識,像是某種變體字。
我正細細研究記憶着,忽然從廟宇後殿傳來了有人唱歌的聲音。
“一閃一閃亮晶晶,一閃一閃亮晶晶……”
我在夢中幾乎窒息,心噔噔跳,這一瞬間就像是魇住了。
我快速後退,想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聲音漸近,從後面傳出來。
“轟隆”一聲巨響,身後廟宇大門關上。
這裏看不到光源,卻四下亮着紅彤彤的光,加上牆上似是而非的圖案和文字,整個地方如夢如幻,詭異得讓人喘不上氣。
一個女孩穿着古代長裙走出來。
身上的細節特别清晰,但一張臉特别模糊,五官不停遊移,她一邊走一邊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你是趙大姐的女兒,是嗎?我是來救你的。”我連連後退,退到了大門前。使勁兒往後推了推,就是推不開門。
她站在我面前大概五步的距離,歪着頭看我。
“記住聲音,記住聲音……”
她做了個睡覺的手勢:“我們都是聲音的孩子,聲音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是突發靈感,還是哪個筋搭錯了,說道:“什麽聲音?是小星星嗎?”
“是心髒的聲音。”
她朝着我走過來,我呼吸都要停了,緊緊靠着廟門。
她一邊走,身體竟然如同黑煙一般在消散分解,“噗”一聲腦袋化爲煙塵。
再“噗”一聲,身體化成煙塵。
然後是胳膊,腿,最後成一片黑煙消散。
我都看傻了,就在這時,黑煙中猛地撲出來一樣東西,正是食屍鬼。它尖笑着,一爪子打過來。
我一瞬間就醒了。
從床上坐起來,心噔噔噔跳,都快成心悸了。
抓起手機看一眼,早上五點半。
我滿頭都是冷汗,點燃一根煙,靠在床頭慢慢抽着。
這就是我不想用食屍鬼做預兆夢的原因,每次夢境都稀奇古怪,透着說不出來的恐怖。而且最後必然有食屍鬼襲擊我的戲碼。
食屍鬼現在被我死死封印在觀想之境,它蹦跶不起來,唯一的辦法就是趁我做噩夢,最恍惚的時候襲擊。
如果被它得手,将脫離我的束縛,重歸自然人間。
不過它就是疥癬之疾,和腳氣一樣,起不了實質的傷害。
我仔細回憶整個夢境,心裏有種軟綿綿的感覺,很難受,又說不出爲什麽。
索性不睡了,我翻開背包,照出畫本和鉛筆。
我買了一個随身畫本,不大,也就是B5大小,還有鉛筆。我不可能遇到什麽都畫在畫冊上,畫冊是神物,别有的沒的都往上塗抹。
我翻開畫本第一頁,按照夢中的記憶,畫出了那座小廟宇,空白處還有些空間,一邊回憶一邊畫出了奇怪的車輪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