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解叔,他是南華叔?變成小孩子了嗎?”
解鈴苦笑點點頭,“是他!一定是修行進化,洗淨了所有業力和鉛華,現重生了。”
小孩含着自己的大拇指,不知聽沒聽懂解鈴說的話,眨着大眼睛看着我們,非常可愛。
“他的智商?”我指指頭:“也是小孩子嗎?”
解鈴道:“應該是的。智商是和記憶匹配的,記憶即業力,所有都洗去了。所以說,他的生活重新開始。但此身雖異性長存,雖然身體狀态變了,記憶也沒了,骨子裏的東西卻沒變,他還是解南華。”
解鈴指着沙發。
我有點懵,不知道什麽意思。
他抱着孩子走過去,拿起沙發上的一條毛毯,把孩子包住。
小孩伸出胖胖的兩隻小手,嘴裏咿咿呀呀的,朝着解鈴比劃。
解鈴把孩子抱起來,就像父親一樣,緊緊把孩子抱在懷裏。
小孩摟住他的脖子。
我正好站在側後方,看到小孩流眼淚了,兩行長長的淚水從眼角流出。
我心中百感交集,又無話可說。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解鈴非常靈巧的把毛毯系出幾條背帶,把解南華背在身後。
“這裏的事徹底解決了,我收拾收拾,你去叫這家主人回來吧。所有都結束了。”解鈴說。
我答應了一聲,從房間出來。經過一夜的生死鬥法,天蒙蒙亮,遠處傳來了雞叫聲。
我擡頭看天,天邊蒙蒙亮,太陽出來了。
早上,清爽的風吹在臉上,我精神爲之一振,想到這一路追随解南華,從我們進入秦嶺,靈山谷内閉關一周。然後來到杏花村,和陶家打交道,發現了音盒,對抗了幽光子,緊接着是張遠策。
這一幕幕,像演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不斷回放。
無限感慨,千言萬語堵塞在嗓子裏,說不出來。
一切的一切,終于全部結束了。
我來到别的人家,叫醒了寄宿在這裏的老陶頭,老陶頭又通知其他家裏人,大家浩浩蕩蕩回到了自己家。
解鈴已經不在了,家裏收拾的幹幹淨淨。
我忽然想起什麽,急忙竄上二樓,進了解南華閉關的卧室。卧室門大開,進去之後,裏面收拾的幹幹淨淨,什麽痕迹都沒有留下。
“這就是仙家手段?”
“唧唧唧”我肩頭的乾坤鼠叫了叫,用爪子指了指。
我看過去,桌上什麽都沒有,正要問怎麽了,突然想起來,慧音禅師留下來的音盒沒了!
哦,明白了,應該是讓解鈴帶走了。
他就這麽走了,連個話都沒有留下。我無比惆怅,說不出什麽滋味,正從屋裏出去,就聽到冥冥之中忽然傳來解鈴的聲音。
“小農,這是我臨别的贈言。我和南華沒有走遠,暫時也不會離開這個世界。他現在是個嬰兒,是個法力高強的小孩,我要照顧他一段時間,看看具體的情況。你的家事放心,我和南華欠你天大的人情,肯定會幫你的。我們沒有離開,再見。”
我四下裏看看,房間裏空無一人,聲音缥缈消失,似乎就沒存在過。
解鈴帶着解南華走了,他們需要一段時間的安靜生活。
關于家世,我現在看開了,雖然迷霧重重,卻不是一時半會着急就能搞清楚的事,也得随着機緣吧。
接下來,我在杏花村住了幾天,一直住在老陶家。
他們全家人對我都特别好,好吃好喝供着。
沒人的時候我盤點了一下這次出來的收獲。
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拙火樂的冥想之術,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拙火樂可以讓我最大限度的覺察到周圍能量的波動。
能夠探知法力比拼的本質是什麽。
第二個收獲就是乾坤鼠。
但是我還沒想好怎麽處理,它留在身邊是個相當不錯的助力,但是我又不能限制它的修行。它有自己的緣法,随它心意吧。
另外,我還得到了慧音禅師留下來的一條明朝包袱皮,這東西怎麽用我還沒研究,仙人留下來的東西,總歸是好的。
除此之外,還有個很大的收獲,那就是獲得了解鈴和解南華的人情,這兩個高人都答應我,一起尋找我的身世。那我心裏就托底了,拭目而待吧。
還有個小插曲,就是畫冊上封印着張遠策。此人接下來怎麽處理,也是沒想好,先關他一段時間再說。
除了這些收獲,我其實還虧了一大筆錢。
那就是借了夏嬌的八萬塊錢買包袱皮。現在總不能把包袱皮退了,用來還錢吧。
畢竟是自家妹妹,欠的錢慢慢還吧,不着急。
我在杏花村一住就是三四天,老陶頭一家特别喜歡喝酒,老大更是酒蒙子,拉着我天天喝,醉天夢地的。
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告辭離開。
一個人出了村子,坐在通往市區的大巴車上,心下一陣茫然。
忽然感覺天大地大,沒有自己去的地方。
家不像家,我志又不在江湖,自己還能去哪呢?
到了西京市内,找了家酒店住下,我仔細規劃了一下,目前有兩樣事要做。
第一件事最重要,那就是尋找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根。這個得随緣。
第二件事是盡快掙八萬塊錢,給夏嬌的賬還上。我這人從小就不願意欠别人的東西,就算自家妹妹不說,我也不能裝傻。
在酒店裏,我盤膝坐在床上,面前擺着畫冊和包袱皮,乾坤鼠蹲在身旁,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