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點點頭,唧唧唧叫了幾聲,小爪子指着畫冊。
我看了看正被巨爪威壓的解鈴,又看看躲在八卦旗後面作法,又蹦又跳的張遠策。
我盤膝坐在地上,伸出右手的掌心,小松鼠跳在上面。
我吸了口氣,凝神入觀想之境。
觀想之境中一張錦色發亮的鼠皮,空中飄蕩。
這就是畫冊第七頁乾坤鼠的鼠皮,畫冊介紹的非常清晰,乾坤鼠原身已經隕落,隻剩下一張鼠皮。
這張鼠皮也凝集了神通。
我嘗試着把鼠皮和小松鼠結合在一起,掌心傳來小松鼠痛苦的尖叫聲,“唧唧唧”。
我心裏一緊,有點心疼,但箭已經射出,沒有後悔的可能。
在觀想之境裏,鼠皮在一點點的消失,小松鼠的痛苦聲也越來越響,唧唧連成一片了。
就在這時,傳來張遠策的聲音:“你在幹嘛呢?”
随着他的話音一落,觀想之境裏的鼠皮全部消失。我睜開了眼睛,從觀想中出來,看到手心中的小松鼠完全變了樣子。
小松鼠變成深白色,尾巴也收起來了,體形似乎擴了一圈,站在我的手心,兩個黑眼睛不停的轱辘轉。
“乾坤鼠?”
小松鼠點點頭,呲溜一聲從我的手心跳下,向着張遠策竄去。
我沒有換姿勢,依然盤膝打坐,進入拙火樂的冥想,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空間的能量波動。
小松鼠帶着錦色的迷幻之光,進入一片能量層裏,能量層馬上發生了波動。
我緩緩睜開眼,空中的巨爪不見了,天花闆的雲霧也沒有了。
解鈴保持着雙手翻轉托天的姿勢,隻是臉色不像剛才那麽難看,他在凝視張遠策。
張遠策站在那裏,面前的幾根八卦旗,“啪啪啪”連續數響,全部斷裂。
乾坤鼠在地闆上來回竄動,它跑過的地方,身後像是帶着一把刀,把張遠策制造出來的幻象撕出一個長長口子。
張遠策一聲怒吼,把外衣脫了,露出全是肋巴條的小身闆,大吼一聲:“雕蟲小技,什麽玩意兒!你們再看這個。”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刀,狠狠紮在自己肩膀上,血流如注。與此同時,房間裏起了大風。
這股風都不知道從哪吹來的,狂嘯大作,吹得我幾乎睜不開眼,身體搖搖欲墜。
解鈴喝道:“鼠,上來!”
乾坤鼠爬到他的身上,解鈴快速後撤來到我的身邊,搶來畫冊翻開第七頁。
解鈴單手放在這一頁上。
此時這一頁已經是空白,上面封印的鼠皮已經附着在小松鼠的身上。
解鈴微微閉着眼,嘴裏念念有詞,我看不出發生了什麽,但我有個辦法。
我可以進入拙火樂的觀想狀态,這時候能觀察到能量的波動,大約能推斷出發生了什麽。
經過這些事,其實我對于玄學道門的一些法術,有了更深層的理解。
道法玄奇,其實說白了就是在運用能量。
我們的科技是把能量轉化成物質,物質轉化成能量。而道法,是把能量轉化爲精神,精神力轉化能量。
拙火樂恰恰是覺知能量的一種古老法門。
我快速入定,觀想中看到解鈴正把身上的能量,輸送到這一頁的畫頁上。
乾坤鼠的個頭似乎又大了一些,毛發更加明亮。
它唧唧唧叫着,從解鈴的手心裏竄出來,圍着張遠策繞着圈的狂跑。
張遠策周圍的空氣發出“噼裏啪啦”的脆響。
他張着大嘴像瘋了一樣大喊,風再也起不來,周身空間裏發出無數的火光,就像是電線漏電一樣。
最後乾坤鼠突然竄上了他的身體。
張遠策近乎歇斯底裏,用手抓着全身,“滾!你這隻賤鼠,快滾,快滾!”
我從拙火樂中出來,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這小子頭發都披散出來,全身上下都是血口子。
解鈴把畫冊遞給我:“這隻老鼠是你從畫冊裏召喚出來的?很好!正是破解幻象空間的天敵。”
“他完了?”我說。
解鈴緊緊凝視着張遠策,沒有說話。
乾坤鼠從他的身上竄下來,蹲在張遠策身前,渾身的毛都豎起來,隻見張遠策的身上似乎包裹着一層厚厚的透明狀的膜。
“這是?”我使勁兒揉揉眼,這一幕真是讓人膽寒。
解鈴道:“這隻鼠可以再造幻境。它在此人的身體周圍打造出了一個亞空間,把他鎖住。”
我忽然想起了什麽,畫冊介紹上說,乾坤鼠可以造洞天福地。
我當時讀到了,還啧啧稱奇,沒想到啊,可以是洞天福地,也可以是關押的牢籠。
解鈴拿過畫冊,“既然如此,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他單手蓋在畫冊第七頁上。
“解叔,你這是做什麽?”我問。
解鈴道:“我把這個牢籠和你的畫冊聯系起來,這一頁畫頁,以後就是張遠策的牢房了。”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解鈴要把張遠策封印在畫冊裏。
乾坤鼠往畫冊的方向跑,它就像是拖着一個看不見的網,網裏就是張遠策。
張遠策控制不住自己,摔在地上,跟着乾坤鼠的移動在地上拖行,不住地抽搐、狂吼。
最爲古怪的是,他的身體越來越小。
乾坤鼠來到我們近前,張遠策這時到了一米外,看上去跟沒發育好的初中生差不多。
他看着我們,并沒有求饒,眼神裏是無盡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