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鼠之能,其他妖莫能與之平齊。天有陰陽,地有四時,人有五行,物有生滅。此鼠參悟其中奧妙,破除一切幻象,亦能化無爲有,成就洞天福地。“
看到這裏,我是啧啧生奇。
這隻老鼠竟然能自行演化出洞天福地。我在心念中召喚,這次比較奇怪,召喚是召喚出來了,但是在觀想之境裏,隻是召喚出一張鼠皮。
飄浮空中,無所依存。
對了,畫冊中說得很明白,這隻老鼠的本體已經被張天師滅了,就剩下皮毛了。
皮毛也能稱爲妖怪嗎?
畫冊背面寫着此妖一些神通,我正要翻過去細看,就聽樓上“咚”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麽重物倒了。
我吓了一跳,想到上面是解南華,立馬着急,但轉念一想,南華叔是不是有所突破了?難道他打開了音盒?
不行,還得上去看看。
我三步跨兩步竄上二樓,來到裏面的卧室,敲了敲門。
“南華叔,南華叔?”
叫了兩聲,裏面沒有反應,我猶豫了一下,開始用力撞門。
就在這時,裏面忽然傳出了極爲古怪的聲音。
“哇~~哇~~”是嬰兒哭的聲音。
我一下就毛了,後脖子汗毛都豎起來,孩子?哪來的孩子。
“南華叔?”
裏面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小農……别進來……”
是解南華!
“南華叔,怎麽了?你沒事嗎?剛剛我聽到房間裏有小孩哭的聲音。”
“沒事,别進,千萬别進!”他的聲音幾乎弱不可聞。
好一會兒,裏面又傳出來他的聲音:“小農,明天……我若不出來,那就是後天。這兩天……千萬……不要進來……不要打擾我。”
然後就沒了聲音。
我又喊了兩聲,裏面沒有應答。解南華不說話了。
我心亂如麻,大約能猜到一些,解南華在做某種嘗試,很大概率是他打開了音盒。
可我無法想象他現在的狀态,以及裏面出現嬰兒聲是怎麽回事。
聽他的吧。
最多到後天,是最後的節點,他要麽突破自己,要麽……死。
接下來一天,我就在一樓待着,和小松鼠在一起。
關于畫冊上錦毛鼠的神通,我也大概了解。這一身鼠的皮毛也不是白給的,它可以附身在其他鼠類身上,然後錦毛鼠的神通就賦予它。
錦毛鼠能夠破幻境,能夠自己構造一片洞天福地。
天色将晚,我肚子餓的咕咕叫,不便在老陶家自己做飯,便出去到附近的飯館吃了點東西。
吃完了,天色也黑了。
小松鼠蹲在我的肩頭,随着我的行進,一搖一晃的。
我忽然冒出個想法,錦毛鼠的那一身皮毛附身在這個小家夥兒身上,可不可行呢?
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就過去了。錦毛鼠是老鼠,小松鼠是松鼠,彼此不是一個物種。再說了附身在小松鼠身上,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呢。
到了老陶家門口,我推開院門進去,一下就怔住了。
院子裏不知什麽時候站着一個人,正背着手,似乎在欣賞周圍散落的兒童三輪車。
他是怎麽進來的?
老陶把鑰匙給了我,我就怕出門的時候,家裏進賊,鎖院門的時候反複确認過。
這人是翻牆過來的嗎?
他聽到身後的聲音,轉過頭。這一下我更是震驚住了。
此人在月光下,長得黑不溜秋,像是個常年種地的農村漢子。穿着還算得體,臉上笑眯眯的,帶着那麽點文化氣質,又像是山村老師。
附和這些特征的,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七影教的七位禦先之一,張遠策。
張遠策是藏在吳麗麗和幽光子後面的黑手,現在終于現形了。
“張前輩?”我試探着問。
“哦?”他上下打量我,一皺眉:“你吃什麽了?嘴像糞坑一樣,口氣這麽大?”
我愣了,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話竟然說的這個。
我用手攏住嘴,哈了一下,明白過來:“剛才吃了碗面,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擦,平時還是少吃點吧,嘴跟吃粑粑一樣。”
張遠策一邊說一邊推門進去。
我心噔噔跳,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設想了很多場景,但偏偏沒想到他能這麽突然出現在眼前。
我輕輕拍拍肩頭的小松鼠,小松鼠心領神會,從身上跑下來,鑽到黑森森的角落不見了。
小松鼠是我最後的王牌,此時還不能亮出來。
我們進到屋裏,張遠策看看冷冷清清的廳堂:“老陶家一家人呢?”
他問的太直接了,我猶豫了一下,說道:“走親戚了吧。”
“哦。”他點點頭:“那個高人呢?打傷我影奴幽光子的那個人?”
我喉頭動了動:“也出去了吧。”
“也走親戚了?”他問。
“回娘家了吧。”
張遠策“呵呵”了一聲:“你是以爲我在陪你玩呢?”
他把手放在茶幾上,黑糊糊的客廳裏沒有點燈,沒有看清怎麽回事,突然間一聲爆響,整個茶幾化成碎末,灑了一地,玻璃珠到處亂滾。
我驚得目瞪口呆。
我這兩下子,在人家跟前就是白給。他如果硬上二樓怎麽辦?
我暗暗一咬牙,豁出去拼了,能拖一分鍾是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