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木罩子放在一邊,跑去扶他。解南華臉色難看,擺擺手說沒事。然後問東西拿到了沒有。
我把木罩子拿過去,解南華顫抖着用手撫摸着,觀察上面的紋理。
他摸着一塊地方:“小農,這是梵文,趕緊查查什麽意思。”
我用手機軟件進行查詢,時間不長,終于翻譯過來,我輕聲說:“上面寫的是,八音齊鳴,道在聲外。”
解南華摸索着這八個字的梵文,喃喃地重複:“八音齊鳴,道在聲外。”
我疑惑地說:“不對啊,我們嘗試過八音一起奏響,但出來的是怪聲,而且盒子也沒有打開。”
解南華勉強扶着牆站起來,招呼我再試試。
這次他沒有用我,而是自己負責同時奏響八尊佛像。
畢竟一個人控制,比兩個人控制,操作的成功性能大一點。
我在旁邊守着。
解南華微微垂目,雙手淩空在箱子上,嘴裏不知道嘟囔什麽。沒等我看清楚,他出手了。
出手速度極快,像是瞬間生出了八隻手,同時按響八尊佛。
與此同時,箱子發出了聲音。
還是一個女人的慘叫,聲音極爲凄慘,拉得很長,最後還有個餘音。
這個聲音過去後,我和解南華長時間沒有說話,彼此看了看,臉色都很蒼白。
再看向箱子,八尊佛的表情又變了,變得更加猙獰,動作也變得詭異,似乎在蹂躏手裏的八種樂器。
我有一種可怕的預感,如果再這麽嘗試下去,很可能箱子永遠也打不開。
解南華用盡了氣力,整個人癱軟坐在地闆上。
看着他這個模樣,我心裏不好受,趕緊去扶他。
我輕聲說道:“南華叔,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他的聲音很微弱。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去找解鈴叔,他說過自己就在附近,我在醒目的地方留言,他應該能看到。”
解南華垂着頭,沒有說話。
“咱倆已經破解不開這裏的秘密,有解鈴叔的幫忙,多個思路,說不定就能打開。”
他沒有說話。
我歎口氣,把他放在床上,轉身就走。還沒等走出去一步,袖子被抓住了。
解南華勉強坐起來,搖搖頭:“小農,不要,不要!”
“這時候你還顧忌面子?”我說:“生死爲大,這時候你還不解脫嗎?!”
解南華苦笑:“解脫?哪有那麽容易。”
頓了頓,聲音放低:“你喊我這麽多天的叔,就當叔求你。”
我一下崩了,眼圈紅了,低着頭好一會兒說:“南華叔,好,我尊重你的意見。”
“我告訴你什麽時候去找解鈴。”他說道:“兩天之後大限将至,我死了之後,你再通知他。”
說到這裏,解南華呈現出一絲笑意,“見我死了,他餘生也不好過。一想到這,我就高興。”
“南華叔……”
“去吧。”解南華道:“接下來兩天我要閉關,不要吃的也不要喝的,别來打擾我就行。哦,對了……”
他說道:“你答應過我不找解鈴。記住,一定不要找!非要找就等我死了之後。”
我心如刀絞。
他揮揮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我走到門口,回頭看他,解南華微微一笑,說了兩個字:“再見!”
我從二樓下來,看到老陶家的人都從醫院回來了,人家一大家子十幾号人說說笑笑。
老陶頭招呼兒媳婦,還有自家老太太,準備和面剁餡要包餃子。
“小高人,今天多虧你和高人了,晚上家裏吃餃子,大家一起熱鬧熱鬧。”老陶頭樂得眉開眼笑。
我趕緊抱拳稱謝。
幾個小孩都複原了,蹬着小三輪車圍着我轉,還有一個伸出雙手:“叔叔抱。”
我把孩子抱在懷裏,看着這麽熱鬧一大家子,想到解南華一人窩在樓上的房間,還在爲原生家庭和哥哥的存在而苦惱,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高人呢,讓他下來喝喝茶,我們爺幾個唠唠。”老陶頭說。
“今天救你們家人,他太累了,在上面休息。”
我剛說完,老太太過來:“老頭子,誰願意喝你的破茶,讓人家好好休息,晚上起來直接吃餃子,到時候喝兩盅。”
我勉強笑了笑。
幾個老娘們過來,頗爲熱情地問我,家是哪的,有沒有對象,他們村好幾個姑娘都不錯。
我抱着孩子,和他們寒暄着,很快融入這個大家庭。
我想插手包餃子,人家不讓我上手,讓我到院子裏和幾個孩子玩。
我們拿着呲水槍來回呲。
我在想一個問題,都說成仙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從此沒有幸福家庭的加持,沒有家人的牽挂,跳出去又有什麽意思呢?
老哥一個耍單?
萬年不死?
這就叫幸福了?
成仙這個概念似乎隻有我們這兒有,外國人都不圖成仙嗎?
我正胡思亂想着,忽然有兩個村民跌跌撞撞闖進來,“咚”一聲撞在院門上。
幾個孩子都吓着了。
我趕忙過去把孩子們護住,看怎麽回事。
屋裏人聽到外面的動靜,都出來了。
老陶頭說道:“呦,你們兩個怎麽來了?别走了,晚上吃餃子,跟我喝兩杯。”
“陶叔,出大事了!”一個村民臉色慘白。
看着他們兩個人,覺得非常眼熟。村民一張嘴說話,我認出來了。
在山上對付幽光子。最後解南華把妖道的衣服扒下來,放一把火燒了。關于怎麽處置幽光子,解南華選出兩個村民,做了個簡易擔架,把他送進深山,找個旮旯山溝一扔完事。
眼前這兩個村民,正是扔幽光子的人。
我心提起來,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叔,壞事了,那個道士……”
村民磕磕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