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天大笑,打了個響指,心念連通畫冊的靈體空間,想把裏面的人解印出來。
這時,吳麗麗陡然跳在空中,身上還有六條根莖,全部伸出。
口器朝着我和度又,密密麻麻噴出無數的尖刺。
我趕緊躲在度又的身後。
度又全身散出無數的深黑色瀝青,形成一道黑牆擋在身前,所有的尖刺全部落入其中,不見了蹤影。
吳麗麗大驚,往後退了一步。
度又微微收腹,整個人像是蓄勢待發的一張弓箭,我馬上猜到它要做什麽了。
把剛才吸收過來的尖刺再打回去。
我在度又的身後,朝着吳麗麗冷笑,說道:“麗麗啊,你總是刺别人,刺這個刺那個,現在自己也嘗嘗厲害吧。”
吳麗麗退後幾步,眼神驚疑不定,握住手裏的神珠轉身就跑。
我一驚,她要跑,這可麻煩了。這個小女子一旦回到秦嶺,那就真是魚入大海,想再弄她就難上加難了。
我催促度又趕緊放針,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撲進來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内殿大門陽光明晃晃的,照在這個人身上,一時看不清臉。
等看清了,才知道是誰。原來是清虛門的掌門,幽陽子。
老頭本來摔在牆上暈了過去,現在醒了,拄着拐棍艱難找到了這裏。
來得正好,擋住了吳麗麗。
度又要射針了,我趕忙在心念中叫停。一旦把針放出去,那就是全覆蓋,幽陽子風燭殘年,跑是肯定跑不了的,他要是挂了,我罪過就大了。
“哪裏跑,妖女!”幽陽子攔住吳麗麗的去路。
吳麗麗也不跟他廢話,身後伸出一隻根莖直撲幽陽子。幽陽子沒有躲,從懷裏掏出一面八卦鏡。
映着光線照過去,光芒照在根莖上,陡然冒出一股煙,根莖像是觸碰到了什火焰,頓時縮了回去。
吳麗麗明顯大驚,又從門口退了回去。
我看得直嘬牙花子,這老頭,明明手頭有厲害的法器,一開始怎麽不拿出來。現在才拿,還至于死了好幾個人。
此時我捧着畫冊,畫頁上衆人都在眼巴巴看着整個進展。我一時倒也不急着把他們放出來,把畫冊這一頁張開,放在架子上,如同現場直播一樣。
現在吳麗麗前有幽陽子擋駕,後有我和度又攔路,憋在内殿裏,哪也去不了。
我呵呵笑:“吳麗麗,束手就擒吧。該怎麽弄怎麽弄,你認賭服輸吧。”
吳麗麗一直退到大殿中間,八卦陣的位置。
她淡淡一笑:“夏農,你别以爲自己怎麽樣了。在我眼裏,你和安冬一樣,都是殘渣一樣的存在。”
我面色一冷,現在她和幽陽子有段距離,可以發射尖刺了。
吳麗麗動了,向着幽陽子沖過去。
我眉頭一挑,就是現在!心念中催動度又。
度又猛地把身體張開,隻見漫天的尖刺飛出。
每一根尖刺經過它的身體,都變成了深黑色,在空中泛着光。
在周圍殘存蠟燭的餘光照應下,尖刺鋪天蓋地,幾乎是呼吸之間,就到了吳麗麗近前。
吳麗麗轉身,亮出所有根莖,要激發出尖刺,要來對抗。
但是已經晚了,隻聽“噗嗤噗嗤”數聲,黑色尖刺戳進了她的身體。
吳麗麗遠遠看着我,目光中晦暗,眼球都變得極爲蒼白,一句話都沒有說,軟綿綿摔在地上。
她的身體都皺褶起來,蜷縮一團,一動不動了。
我抹了把臉,心噔噔跳。
現場鴉雀無聲。
我看向對面的幽陽子,幽陽子沒有看我,而是目光一直看向地上的吳麗麗,竟然有幾分悲哀。
也是,這就叫英雄相惜吧。吳麗麗很厲害,把清虛門上上下下折騰得夠嗆,這一刻如果我是幽陽子,也會起愛才之心。
隔了好一會兒,我慢慢走過去,用腳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吳麗麗,對,她死了。
幽陽子拄着拐棍過來,看看我,我們一起看向地面的女孩。我用腳把她翻過來,臉部密密麻麻都是尖刺,全身也都紮滿了。
就算放在以前回魂,這副身體也不能再用了。
我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時腦子裏想法很多,對沖過去了。
我扶住幽陽子:“老人家,總算是一切都解決了。”
“是啊。”他點點頭,疲憊地說:“都辛苦你了。終于保下了整個清虛門的安危。我向你一拜,他顫巍巍就要下跪。”
我趕忙扶住:“幽師傅你這不是罵我嗎?對了,你拿着的銅鏡是什麽意思啊?也挺厲害的。”
我從地上撿起這面銅鏡,上面密密麻麻雕刻着很多龍紋。
“這是我們清虛門的至寶,能夠驅邪。”幽陽子說着,用手捋了一下頭發,動作有點娘,還翹着蘭花指。
“這東西你早拿出來好了,也不至于吳麗麗這麽嚣張。”
說着,我把銅鏡還給他。
幽陽子擺擺手,說道:“我信任你,還是你拿着吧。”
也行。這老頭太累了,讓他省點力氣。
我扶着他坐在旁邊的蒲團上,然後指着不遠處的畫冊說,“我先把那些人解封出來。”
幽陽子做了兩個深呼吸,顫巍巍又站起來,指指外面:“我有點累了,上外面休息片刻。拜托你了。”
“好,好。”我扶着他往外走。
幽陽子擺擺手:“不必,你留在這裏吧,我們一會兒到外面叙。”
他拄着拐棍,顫巍巍往外走。
我說道:“老人家,你就這麽走了?”
幽陽子轉頭看看我,苦笑一下:“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家,你走是走,但還有一件事沒做完啊。”
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說道:“整個清虛門上下那麽多人,現在都在昏迷中,你最起碼把這些人都弄醒吧,然後再回秦嶺。”
“你說什麽呢?”
“還裝?吳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