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隻是中間地上有一高台,上面放着一枚珠子。
大約成人的拳頭大小,表面有微微波紋,仿佛水在流動。似乎還刻有神秘符文。
這個山洞裏沒有光源,也不知這珠子是反射什麽光,亦或是它自然放光,總而言之,從珠子内部折射出幽幽藍光,猶如深海之底。
“美吧。”梁衡道:“外人很難見到這般瑰寶。老農,這也就是你來了,我師父也與你投緣,要不然絕不會讓你看的。”
我慢慢走過去。
“老農,千萬别用手碰!”他提醒我。
我點點頭,圍着這枚珠子轉了兩圈,我已經百分之百肯定,這枚珠子就是在夢裏出現的那枚,一般無二。
“這枚珠子有什麽功能呢?或者說,有什麽神力呢?”我問。
梁衡道:“此珠名字叫做‘蜃樓幻景’,聽這個名大概就能猜出來。它能讓幻景産生,讓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這還隻是初級功效。”
“再高級呢?”我問。
梁衡道:“心想事成。使用者心中構建之景,會侵襲現實,現實最終會出現使用者想象的樣子。”
“類似于妖僧的顯化?”我說。
梁衡點點頭:“蜃樓的功效可比大和尚的顯化要強悍太多,聽說隻要使用者能力足夠,甚至可以讓全世界的人都進入一個大幻境,從此不可自拔。”
我吸了一口冷氣。
梁衡走過來,背着手說:“當然了,功效大自然副作用也大,不說别的。它對使用者的要求就特别高,使用時需要極強的專注力和虛妄構建力,心智不堅者很容易被精神污染,自己率先迷失在幻象裏,最後變成個精神病。”
他頓了頓:“這至寶說珍貴也珍貴,說不珍貴也就那麽回事吧。因爲它屬于屠龍之技,我沒聽說過有誰有足夠能力去使用它,曾經嘗試用它的人,都遭到了極爲強烈的反噬。”
我笑了笑:“警告我呢?”
梁衡大笑:“有點這意思。”
“放心吧。”我說道:“我不會碰它的。”我猶豫了一下道:“我見過這個珠子。”
“哦?”梁衡疑惑看着我。
我說道:“我說在夢裏見過,你信不信?”
梁衡皺了皺眉頭,問怎麽回事。
我把做過的夢說了一遍,告訴他,在夢裏我接觸了這枚珠子,結果就落入了循環的生死輪回裏,一晚上死了四五次,早上醒來的時候人都麻了。
梁衡非常吃驚,“還有這樣的事?”
我沒說我的夢是因爲食屍鬼做的,梁衡還以爲我和這枚珠子之間有感應。
“這麽多年了,”梁衡說:“守護這枚珠子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沒聽說有一個人和這個珠子産生什麽感應和聯動的。”
他上上下下看着我:“老農,你真的是不一般啊,是有家世有天賦的,厲害厲害。你如果願意,我會把這件事和師父說說,看他什麽意思。”
我點點頭。
表面平靜,其實内心也是驚濤駭浪。
食屍鬼的噩夢果然厲害,它真的讓我夢見了未來,此時此刻,就在驗證這個夢。
不過夢境是經過包裝的,很多細節和經曆,都無法直接搬運到現實裏。
就好像說摸到了這枚珠子,我從此落入生死循環,這件事就沒法驗證,我可不會吃飽了撐的去檢驗這麽個破事。
我們兩個又聊了聊,便從深洞裏出來,正往外走呢,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梁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吧,别那麽客氣。”
我眨眨眼說:“我有個朋友現在隐居在秦嶺,她的情況非常特殊,她被人害了,現在靈魂沒有滅,肉身也保存着。她委托我找個高人,可以幫她回魂。”
“她死了多長時間?”梁衡問。
我算算時間:“能有一個多月?奔兩個月去了。”
梁衡馬上搖頭:“不可能。”
“爲什麽?”我驚訝地問,同時心裏也有點不快,他回答太快了,一口回絕,哪怕猶豫兩句也行啊。
梁衡道:“一個是離魂太久了,就算肉身保存,也回不去了。肉身是載具,靈魂是駕駛員,想相互匹配,其實條件非常苛刻。這麽長時間幾乎不可能。第二個是,離魂之後,人格就發生了改變。”
“什麽意思?”
“魂魄離身,沒有了世間依托的載具,嚴格來說自然界的規則對它就不管用了。某種角度來說,自身的命格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再通俗一點說吧,”梁衡道:“他已經不是他了。即是這個人,又不是這個人。”
這番話說的我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其實我說的這個人就是吳麗麗。吳麗麗被安冬害了之後,她一直在委托我找個高人,幫自己圓魂。
我也親口答應了她。
從我和吳麗麗還有安冬的接觸過程中,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尤其是安冬,這種感覺更加猛烈,那就是他真的不是他了。
他離魂,和水魃系統融合在一起之後,從思維方式到行爲模式,再到道德觀,全都發生了變化。
嚴格意義來說,他已經不是人了,是其他一種生物,生命形式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回過頭再說吳麗麗,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
如果把她再按回原來的肉身,除了載具不再匹配之外,會不會還産生其他難以想象的後果呢?
見我不說話,梁衡道:“他現在在哪,我陪你去看看,或許我們還有其他方式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