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跟我說，這裏所有的女人都是自願來服務，每天輪崗，大家都毫無怨言。
“你們門下靠什麽生計呢？”我問。
梁衡笑了笑：“這裏隻是我們清虛門其中一處産業，其他還有别的度假山莊和酒店。我師父還有幾個海鮮市場，自家有生蚝基地。門下徒子徒孫都在集團内部打工，大家都有口飯吃。”
我聽得乍舌，人家都形成産業了。
可也别說，這種商業組織，内部的忠誠度也高。
領導是門内長老，員工是門下高徒。除了雇傭關系，還有一層師門關系。
進到道觀深處，有一個小院子，幽幽靜靜的，白色月亮門進去，院子裏種着杏樹。
裏面的屋子開着窗，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
梁衡拉着我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師父，是我，梁衡。”
“哦，回來了？好，進來吧。”
梁衡深吸口氣，還有點緊張呢，整理整理衣服，給我遞了個眼色，我們兩人一起來到門前。
他繼續敲敲門，裏面傳來“進來”，他這才帶着我畢恭畢敬走了進去。
裏面房間不大，向着光，從窗戶透進來，靠着窗戶擺着茶台，有個老頭鶴發童顔，穿着一身便裝正在用個小爐子燒茶。
滿屋飄香。
梁衡見到這個老頭，當時就跪下來了，“師父，我回來了。”
我有點尴尬，站在旁邊，不知道該什麽禮節好。他們都是很古老的師門傳承，講老理兒的。
老頭捋着白胡子笑，“好了，起來吧，這位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我師父當年救下來的孩子。”
“對。”梁衡從地上起來，笑呵呵把我拉過來：“老農，這是我師父，幽道長。”
我趕緊問了一聲好。
老頭上下打量我，笑眯眯做了個請字，“坐。老朽道号幽陽子。”
我們寒暄了一下，梁衡打開挎包，拿出銅鏡遞給師父。
幽陽子一見此物，顫抖着拿到手裏，眼圈紅了：“就是這東西，我小時候是跟着師父長大的，在玄星觀住，天天捧着這面鏡子不撒手，當玩具那麽玩。”
他長長歎了一聲，把銅鏡放在桌旁，親自給我和他徒弟梁衡泡茶。
這茶清香爽口，我情不自禁喊了一聲，真是好茶！
“這是本地的長生草配上烘烤的大紅棗，”幽陽子呵呵笑：“出了清虛門，恐怕再沒有地方能喝到了。梁衡，小夏走的時候，給他帶一包。”
梁衡答應一聲，然後把我們在道觀裏遇險的經過細細說了一遍。
能看出幽陽子還挺喜歡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我在旁邊一口一口喝着茶，渾身都暖洋洋的。
幽陽子點點頭：“幸虧小夏這孩子能力覺醒，要不然很難全身而退，我這個小徒恐怕也要栽在道觀裏。”
我趕緊道：“幸虧梁兄幫忙，加上老道長秀月道長布局精巧，留下諸多後手，才有了今天度過大劫。”
幽陽子這老頭緊緊盯着我，點點頭：“好，好，你以前隻是個普通人，沒經過修行也沒曆經江湖，而今能說出這麽一番話，足見你天賦和福根。”
“道長，這次過來一是看看你，二是我有幾個疑問想讨教。”我說。
幽陽子做了個手勢，讓我但講無妨。
我說道：“那個大和尚和我有滅門殺母之恨，道長可知此人什麽來曆？”
幽陽子捋着白胡子，“根據你們的描述，我想起了七個人。”
“七個人？”
“準确的說是七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幽陽子道：“這七個人叫七人禦先，也叫七影教。這七個人的小團體傳說是從唐朝傳承下來的，最開始是一位遭到谪貶的高僧，他與六位山中妖魔結盟而成。這位高僧通過修煉邪術，發現了一種可以融合人妖之力的秘法。認爲這是超脫生死，即身成佛的捷徑。”
我都聽愣了，端着茶的手就沒放下，完全沉浸在幽陽子的叙述中。
幽陽子道：“七影教是個非常秘密的教團，不是專業的學者或是江湖老炮，根本聽都沒聽說過。組成七影教的七個成員，統一叫做禦先，據說這個詞還是唐朝時期，東洋人給起的。這七個人掌握秘法，人妖融合，半人半妖，神力很強。不但如此，這個教還有影徒，相當于後備幹部，他們期望有朝一日能跻身七影之列。除了影徒，還有影奴，就是被控制的妖怪或人類，被禦先洗腦了，成爲奴隸。”
他剛說到這兒，我和梁衡幾乎異口同聲“啊”了一聲。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
梁衡說道：“師父，我們在道觀裏聽到了鈴铛聲，老農也見過一個戴着面具渾身着火的人。那些人都是大和尚的幫兇，難道就是影奴？”
“對，”幽陽子點點頭：“妖僧半人半妖，手底下肯定有不少影奴爲其所用。”
我想到的是，在幻影中見到女人被大和尚用食屍鬼殺死，那些食屍鬼就是大和尚的影奴。
還有個細節，梁衡偷襲大和尚的時候，大和尚背後憑空探出一隻手擋住了，顯然，大和尚身上就有妖怪奴隸。
幽陽子道：“七影教的核心秘法便是人妖融合，具體過程就不知道了，這屬于秘密中的秘密。他們的理念就是殺人成佛，選擇他們認爲‘罪孽深重’的目标，以秘法殺死并吸取其精華，這個過程叫做淨化。每淨化一次，修行者就更接近所謂的‘佛性’。”
他頓了頓，“我聽說這七個人有個很顯著的特征，就是身上都有七個黑點，隻是所在的身體部位不同。大和尚的黑點明顯在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