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本來對我就不是太信任。我來到這裏的種種表現,都顯得很突兀。
其實我也是難言之隐。
自己的身世之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實在說不出口。
“這個……”
我絞盡腦汁想着怎麽編,孫國慶有點惱火:“姓夏的,你到底藏着什麽秘密,說出來!”
梁衡緊鎖眉頭,目光也不像之前那麽和善了。
夏嬌還在維護我:“你們咄咄逼人做什麽,現在不是要團結嗎?”
孫國慶焦躁至極,正要說什麽,梁衡做了個手勢,低聲道:“誰也别出聲。”
我們瞬間安靜下來。
就聽到屋外不遠的地方,傳來“鈴鈴鈴”空靈之聲。聲音悠悠蕩蕩似乎更近了一些。
我們心都提起來,現在先不說能不能出去的問題,外面還有一個強敵。
就算把我們綁在一起,都赢不了他。
一會兒鈴铛聲沒了,不知道是遠去了,還是消失了。大家這才舒了一口氣。
我說道:“梁兄,那個大和尚所爲何事?他爲什麽要來這座道觀,目的是什麽?”
梁衡道:“好像是爲了我師爺救下的那個孩子。”
我的呼吸一下就沉重起來。
剛才梁衡講述了這座道觀以及他的身世背景,大家都知道了老道長當年救孩子的事情。
“大和尚爲什麽要找那孩子啊?”夏嬌問:“你不是說孩子已經死了嗎?”
“死沒死隻是我的猜測。”梁衡道:“我師爺過世至今,我從來沒聽過關于那孩子的半點消息。有理由相信,他已經死了。”
大家面面相觑,誰也沒說話,靜到落根針都能聽見。
這時,昏迷的女驢友,那個叫小米的忽然呻吟了一聲。
我們趕緊湊過去看,莊強更是激動的要哭:“米兒,米兒,你要醒了嗎?”
小米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還是沒有醒。
莊強緊緊抱着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看的心有戚戚,沒想到這小子這麽重感情。其實還有一層,在這裏四五天了,他的壓力太大了,正好趁這個時候發洩一下。
“你們聞到什麽味了沒有?”
大家互相看看,一起提鼻子聞,果然聞到了。在房間裏淡淡飄香,不知道是什麽散發出來的。
孫國慶打着手電掃視,而我的目光落在房間一處黑暗的地方。然後用手電照過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
就是剛才老道士屍身崩塌之地,那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個架台,大約一米來高,像是從地底下升起來的。
“這是什麽?”夏嬌奇怪地問。
梁衡是我們這裏唯一的道法中人,他微微皺眉,似乎預感到了不妙的地方。
房間很黑,隻有我和孫國慶手裏兩把手電,兩個光斑重疊落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古代架台上,氣氛很是陰森。
光芒在上面掃過,明顯有一塊很亮的地方,似乎在反光。
梁衡先反應過來:“是鏡子。”
他用竹竿撐地,艱難想站起來,我趕緊過去扶他,他擺擺手示意沒事。
一個人站起來,一瘸一拐就往裏走過去。
就在這時,忽然那地方出現了幻影,是銅鏡折射出來的,投射在空氣中,視覺效果極爲奇妙。
我用手電掃過,光線刺穿了幻影,卻沒有影響它的存在。
幻影是個小孩子,可能一歲還不到,胖嘟嘟在地上爬,一直爬到内側的洞壁前。
然後這個小孩子,把手按在上面。
我們互相看看,誰也不知道這個幻影是什麽意思。
我忽然靈機一動,從地上站起來,用光線射着那塊牆壁,說道:“那裏會不會有機關?”
梁衡點點頭,做個手勢,示意我們誰也不要過來,他一個人去看看。
他拄着竹竿,朝那裏走了沒兩步,忽然大門口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咔”。
聽着好古怪,像是門鎖上了。
我們的目光全都看過去,房門緊閉,孫國慶意識到了什麽,連滾帶爬起來,到了大門那裏,使勁兒用手拽了拽把手,根本拽不動。
“不行,”他對我們說:“門打不開,落鎖了。”
夏嬌也爬起來,走到門邊使勁兒拽了拽,又蹲下看看鎖眼。
梁衡道:“門不會無緣無故上鎖,一定是觸發了什麽機關。”
“誰?誰亂動觸發機關了?”
孫國慶用手電掃了一圈我們。
我被照的眼睛有點睜不開,不耐煩說:“大家剛才都在這兒坐着,誰能觸碰機關?”
“應該是這東西。”梁衡用竹竿點着銅鏡幻影。
此時幻影不斷地循環播放,小孩子在空中爬着,爬到了内側洞壁,用手觸碰牆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個幻象上。
夏嬌遲疑地說:“難道是幻影裏的小孩兒觸發了機關?”
孫國慶大叫:“怎麽可能?那是幻影,機關是實實在在的東西,怎麽可能觸碰?”
梁衡擺擺手:“你們誰也不要動!我過去看看。”
他朝着銅鏡走過去,因爲腿上有傷,走得很慢,還沒走到,忽然空中傳來“咯吱咯吱”的怪聲,就像是有齒輪在運作。
我們下意識擡起頭,手電光芒照過去。
房間四壁是山洞,而上面是人工雕梁的天花闆,此時此刻,天花闆裏伸出無數的尖刀,豎直朝下,刀刃都泛着光。
天花闆在緩緩下降,朝着我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