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走上前,來到煉丹爐前,手放在爐蓋上。
我之所以這麽執着,因爲兩次把手指貼上,都有種強烈的感覺,上面的凹槽和我的手指是契合的。
我的心髒哐哐跳,要找的項鏈會不會就在爐子裏?
梁衡放下地上的莊強,走過來擺着手:“夏同志……”
他一放開莊強,莊強就在地上爬,呵呵笑:“我來我來。”
趁着這個時候,我把手指緊緊貼在爐蓋上,開始旋轉。
梁衡豎起竹竿,朝着我的後背就戳過來。
胡雨蘭上了身,正要躲,我在心裏說道:“胡前輩,不用,讓他戳!”
胡雨蘭明顯一驚,不明白什麽意思,還是聽從了這個建議。她從我的身上下去了。
我後背一緊,明顯感覺到這一竿子抵在後心。
梁衡道:“夏同志,我不想對你動手。你趕緊把手松開,不要再碰這裏的東西。”
我說道:“梁兄,哪怕你現在不讓我碰,待會兒你走了之後,我還是會碰的。”
梁衡沒想到我這麽直接,這麽坦率,怔了怔:“到時候所有人都走,我把這間屋子上鎖!”
我搖了搖頭:“梁兄,給我個機會吧。我來這裏是有原因的,實話告訴你,我能一路走到這個煉丹室,并不是靠運氣。在黑暗中,我幾次看到了老道士的模樣。”
“胡說!”梁衡眼睛睜大了:“你是剛才聽說的吧,我來找師爺,所以你才編出來老道士是不是?”
“老道士的懷裏還抱着一個孩子。”我說道:“這件事你師父和你說過嗎?”
梁衡有些失神,“師父确實說過,說師爺臨死前曾經照顧一個孩子,這孩子如今下落不明。很可能和師爺死在一起了。師父好交待我,如果在尋找師爺的過程中,也找到了那孩子的屍骨,一并帶回埋葬。”
我淡淡一笑,并沒有揭穿事實,其實我就是那個孩子!
“梁兄,你就信我一次。”我說道。
梁衡瞬間猶豫,馬上道:“不行!你不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深吸口氣,用手把住蓋子,輕輕順時針一扭。
就感覺身後竿子一緊,我心裏一涼,這小子還真下手啊。
就在這時,寂靜的房間裏,就聽到“嘎吱”一聲脆響,這聲音太幹脆了,我們幾個都聽到了。
梁衡收了竿子,快步上前。莊強在地上趴着,好奇心也上來了,爬着過來看怎麽回事。
此時的我緊張至極,做了兩個深呼吸。煉丹爐确實是加了指紋鎖的,一般人别說開這個蓋子,就算找到這個房間都很不容易。
恐怕這二十幾年裏,我們是第一批進來的人。
這個加了密的煉丹爐,被我打開。不知道裏面藏着什麽,如果是翡翠項鏈就好了。
不對,如果真的是項鏈,肯定會落入梁衡手裏,他不會把師爺的東西傳到陌生人手裏的。到時候我隻能亮出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那個孩子。
蓋子打開,我看了梁衡一眼,他也看我了一眼。
我把石頭蓋子擡起來,放到一邊。我們三人一起往煉丹爐裏看。
煉丹爐内确實不是空的,不過也沒什麽項鏈,而是一枚丸藥。
赤紅色,看着有點瘆得慌。
梁衡做個手勢,讓我們後退。既然不是項鏈,那就任由他處置吧。
我和莊強退後。
梁衡兩隻手的手指互相搭起來,形成三角形,然後蓋在自己的鼻子前。他閉着眼睛,嘴裏念念有詞,然後睜開雙眼。
探手進去,拿住這枚赤紅色丹藥,緩緩取出。
雖說不是項鏈,但我心頭狂跳,隐隐感覺到這枚丹藥似乎也和我有着莫名的聯系。
隻有我的指紋,能打開煉丹爐的蓋子,這說明什麽?
難道這枚丹藥是爲我所留?說實話,就算給我也不敢吃,看着太吓人了。
梁衡拿出丹藥,漸漸出了丹爐。
剛剛拿出來,前方的空中忽然出現一團黑影。
莊強驚叫了一聲,梁衡做個手勢,示意我們後退。
黑影落在丹爐後面的牆上,看上去離我們很近,又很遠,有一種極爲強烈的縱深感。
黑影一開始散的,然後漸漸凝聚,形成了人形,是一個道士的側影。
“師爺!”梁衡大叫:“是師爺。”
我道:“秀月道長嗎?”
梁衡看着我,點點頭,“我能認出來,我小時候見過他,看側臉就認出來。”
黑影的秀月道長,并不是靜止的,慢慢動了,擡起一隻手,形成劍指。
劍指中間夾着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這一幕出現,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目光看向赤紅色的丸藥。
秀月道長的黑影,夾着這枚丸藥,緩緩往下送。
他手指的指向,黑影出現了變化,在他的懷裏多出一個嬰兒。
這枚丸藥送進了這個嬰兒的嘴裏。
這個動作完成,牆上的黑影即時性消散,無影無蹤,牆面又恢複了原狀,光秃秃的黃土牆。
“我明白了,”梁衡點點頭:“師爺留下來影像,意思是這枚丹藥給當年的孩子留下的。要喂給他吃。”
梁衡從腰間取下一個晶瑩剔透的袖珍小葫蘆,打開蓋子,小心翼翼把這枚赤紅色的丹藥放進去。
“梁兄。”我說道。
他擡起頭看我,用目光詢問。
我滿嘴苦澀,想和他說,我就是當年那個嬰兒,但想一想,自己真有勇氣把這個莫名其妙的紅色丸藥吃下去嗎?
還是算了吧。
等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