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空寂無聲,四周光線晦暗,手電光掠過大殿内部,在牆上形成光斑。
能看到牆上畫滿了彩繪,都是一些道家的人物,看不出誰是誰,個個仙風道骨。
大殿轉了一圈,到了後門。這裏并沒有發生什麽空間扭曲的現象,也沒有出現迷宮的格局。
孫國慶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很顯然在說,看來你判斷錯了。
我聳聳肩,沒有當然最好了。
但是我直覺到,沒這麽簡單。
孫國慶推開後門,此時月亮似乎都沒了,月光極暗,外面黑森森的。他用手電掃了一圈,能看到深邃的回廊,幾乎深不見底。
此時山風穿過破損的窗棂,有嗚嗚的低沉之聲。
我們面色很凝重,真正的考驗來了,孫國慶擡腳正要邁出去,我攔住他:“等等。”
“怎麽了?”他說。
我用手電,照着太上老君像的背面,那裏倒着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灰都撒出來了。
剛才我們找了一圈,這裏是個死角,沒有看到。
孫國慶和我對視一眼,我們一起走過去察看。香爐是側方傾倒的,香灰幾乎鋪滿了一地。
“有外力讓它倒的。”孫國慶蹲在旁邊說。
“風吹的?”夏嬌說。
孫國慶笑了:“怎麽可能,上千斤的東西。”
夏嬌不滿意了:“你笑什麽,這裏這麽古怪,敢說什麽事都在你的原有經驗裏嗎?爲什麽就不能被風吹?”
“你想想如果真是被風吹的,風肯定從大門吹過來,先吹到老君像,然後才能吹到背面的這座鼎。老君像都沒事,爲什麽它倒了?”
夏嬌說:“有可能是從後門吹進來的。”
孫國慶還想說什麽,我用手電照着一個地方:“不是自然力,是人爲的。”
手電照在鼎上,那裏有一抹很深的痕迹。
我把手放上去:“看到了沒,是手!有一隻手把這個鼎推倒了。”
夏嬌驚訝的張着嘴,半天合不攏。
“我曹,有高手啊。絕對内力高手。”孫國慶說:“有這樣的人嗎?我要拜師。”
我仔細檢查老君像的後面,還有牆上。牆上的一排彩繪,那些道家仙人的圖案,此時都面目全非,好像被大火燒過。
牆面出現了一些不規則的圖案。
“高溫融化産生的。”孫國慶湊在牆上聞着:“應該是才出現的,還有一股糊味。”
“有人用火燒過牆面?”夏嬌眉頭一挑:“是驢友吧?奇怪他們爲什麽用火燒這些壁畫?”
孫國慶照了幾張相,凝神思索:“看不懂,實在是看不懂,那兩個失蹤的驢友爲什麽要燒壁畫?”
我沒有說話,用手電照着壁畫前的地面,地上鋪着青磚,竟然碎了好幾塊,而且形成了比較大的放射狀龜裂。
夏嬌看得這個更震驚,也更糊塗了,問我,哥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向孫國慶。
孫國慶苦笑一下,擺擺手:“别看我,我也糊塗了。”
我說道:“我有個很離奇的推論,恐怕你們接受不了。”
“你先說。”
我從兜裏摸出煙,自從進山以來,就沒好好抽過。孫國慶道:“來一根。”
我抽出一根遞給他,然後用打火機點上,我們兩個美美的抽一口。
夏嬌不耐煩:“快說啊。”
我說道:“我的推論就是,就在不久前,很可能就是驢友失蹤的那幾天。這座道觀裏發生了一場鬥法。”
“鬥法?”
這兩個字一出來,他們兩人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來。
我點點頭:“具體是什麽人,怎麽鬥的法,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鬥法的雙方都實力超群。你們看到牆上火燒的痕迹,實際是法術留下來的。還有這麽沉的鼎,就這麽摔在地上,鼎裏的香灰撒的滿地都是,說明目前這個鼎并不是初始倒地狀态,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讓它在地上亂轱辘,才變成現在這樣。”
孫國慶和夏嬌都沒說話,兩人借着手電光亮,一直看着龜裂的地面。
“你哥說得對。”孫國慶道:“雖然我認爲這是扯淡,但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我想不出别的。”
“哥,”夏嬌說:“你說驢友落到這裏,會不會和這場鬥法有關?”
我一拍手,猛地驚醒,豎起大拇指:“嬌,你真是提醒我了,确實如此。鬥法造成了法陣波動,恰好兩個驢友走到這裏,就進來了。你厲害啊!“
夏嬌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紅着臉說:“哥,男驢友失蹤前給他妹妹發的信息,說木棉花開。會不會是法陣波動,裏世界打開的一個征兆?出現了大量的木棉花?”
我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說實話這個推斷我壓根就沒考慮過。夏嬌現在說出來,我完全沒有概念。
沉默了片刻,我說道:“不管怎麽樣,首先能确定,這座道觀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平靜。這裏除了驢友,還藏着高人。而且環境還無比詭異。”
“不管怎麽說,來都來了。”
孫國慶正說着,忽然大殿後門,回廊的深處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那是一種非常空靈的鈴铛聲,聽上去就像是從幽冥之中飄出來的一樣。
“叮鈴~~~叮鈴~~~”
聽着似乎在很遠的地方,一會兒工夫,就慢慢近了。
“快,熄了手電!”
孫國慶滅了手電,我趕緊也滅了。
我們三人陷入黑森森的黑暗裏,誰也沒有出聲。
耳邊隻有那“叮叮鈴鈴”的鈴铛聲,由遠及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