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口氣,猶豫都沒猶豫,微微沉目,進入觀想之境,開始吟誦召喚木棉妖的口訣。
剛開了個頭,胡雨蘭忽然道:“等等。”
我一驚,入定的時候最怕突然打擾,心情一陣煩亂,問怎麽了。
胡雨蘭道:“失蹤的兩個驢友,他們可不是什麽法師,更不會召喚妖怪。他們怎麽進入到法陣的?”
我擺擺手:“猜來猜去都無關緊要,到了這一步,再猜下去毫無意義,必須辦實事了。辦實事都有風險,我來承擔吧。”
我微微沉目,繼續進入觀想之境,吟誦咒語,召喚木棉妖。
時間不長,觀想之境的空中出現了一塊深白色的棉布,飛在空中如同一塊招魂幡。
透着那麽的陰森。
這東西一出來,感覺整個觀想之境的氣氛都拉得低沉下來,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塊棉布在空中突然撲了過來。
似乎鑽進了我的心裏。
什麽感覺呢,像是吃了三塊肥膩的豬肉,糊在心口,上也上不來,下又下不去,這個難受勁兒甭提了。
我一陣惡心,使勁兒捏着嗓子,那裏就像是塞進一塊抹布,這個惡心勁兒的。
這時,我腦海裏無法控制的出現了好幾個人物形象。
這些人我都認識,是以前上學時候的同學。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感覺,你在生活裏看到某些人,他們也不壞,就是普通人正常人,但你一看就覺得膩歪。
說不出哪不對勁兒,就是氣場不和,看他一眼就渾身不舒服。
我現在就是這樣,腦海裏出現的這些人,都是上學時候遇到的同學或是遠親,他們有個共同點,第一眼就讓我膩歪,膈應。
恨不得馬上逃離。
此時此刻,這些人輪番在我的腦海裏翻騰,加上我心口窩堵得難受,這可要了老命了。
我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氣,頭上都是冷汗。
我深吸口氣,擦擦頭上的汗,自言自語:“木棉妖,你就這點能耐嗎?想侵襲我的心智?哈哈哈。”
這時,帳篷簾子撩起來,隊長孫國慶和妹妹夏嬌走進來。見我摔倒,夏嬌趕緊扶我起來:“哥,你咋了?”
孫國慶眼睛一掃,看到我手裏的畫冊。我心中一緊,怕再出現第二個安冬,趕緊把畫冊放進背包裏。
孫國慶道:“太晚了,我讓他們都回來睡覺,現在分配帳篷,你也出來吧。”
我擦擦冷汗,從帳篷裏出來,看看表,已經接近淩晨。
在場十幾個人都在。
今晚我不可能睡覺,一會兒要找個機會,嘗試打開法陣之門。我要進入那個世界。
孫國慶按照男女分配了帳篷,大家都沒有異議。大家來這兒是爲了找人的,不是來旅遊的,困難都能克服。
“我不阻攔大家連夜搜索。”孫國慶說:“你們也隻有這一晚上的時間,明天上午我們會開拔回營。不過,你們要搜索的話,不能單獨行動,必須配一個我們的隊員。聽明白了沒有?”
衆人喊着知道了,然後分開,去帳篷休息了。
孫國慶過來說:“姓夏的,你跟我來,咱倆一個帳篷。”
夏嬌不滿意了:“我哥哥有名有姓,什麽姓夏的姓夏的。”
孫國慶無奈:“趕緊休息吧。”
“你們先睡吧,”我感覺口誤,說道:“你們都休息吧,我還要再研究一會兒。”
孫國慶那模樣差點爆粗口,強壓住怒氣:“你還研究什麽?都研究一晚上了,鑽在帳篷裏不出來,研究出什麽道道了?”
“總而言之,我再研究一會兒。”我說:“我不離開這棵樹,就在這裏坐着。”
我坐在大榕樹下。
表面說得平靜,其實我心裏特别着急,别看現在剛到淩晨,時間說快過得也快,一會兒就能天亮了。
夏嬌說:“哥,我陪你。”她蹲在我旁邊。
她不走,孫國慶也湊過來,“行啊,我陪你們。”
我鼻子都氣歪了,我用你們陪嗎?
這時候那些家屬都過來了,見我們在大樹下又是坐又是站的,他們也不走了。
我趕緊站起來說:“睡覺,都睡覺。”
我把所有人都攆回帳篷,跟着孫國慶進了頭一個帳篷,裏面還有個睡袋。
孫國慶說,睡袋給我,他和衣而卧就行,湊合一晚上。
我也懶得推脫,看着安排吧。
我們躺下就寝,時間不長,傳來他的鼾聲。我睡意全無,偷偷看表,磨磨唧唧的到了淩晨一點。
我悄然起身,看他睡得正香,鼾聲如雷。
我把背包背上,默默在地上爬着,爬出了帳篷。
今晚的月亮還真不錯,月如銀盤,高挂天際,月光如水。
樹林裏沒什麽風,四周靜籁,隐隐的隻有樹叢中的蟲鳴聲。一片銀光落在大樹上,如同鍍了一層銀邊。
我做了個深呼吸,心噔噔直跳,有種強烈的預感,很可能要發生什麽事。
爲了找到道觀,從開始到現在,真是費老了事了,現在終于有這個機會了,也不枉我費出的時間精力和巨大代價!
找到道觀,就能尋到翡翠項鏈,先能解了我身上的精神污染。然後就可以進一步探尋我的身世。
如果關于過去,那些幻象裏的一切是真的,這座道觀裏的老道士,對我就有救命之恩。多少年後再見到他,我一定要磕三個頭。
樹林裏沒人,大家都睡了。
我做了兩個深呼吸,蹑手蹑腳走向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