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都快打起來了,家屬的情緒全部點燃,非要晚上一起進山不可,要不然就鬧事,要聯系上面的管理部門,要給救援隊拍段子。
救援隊的隊員不能動手,好幾個手機都在拍攝,但凡動手就說不清楚。
現場亂糟糟的。
孫國慶對衆人說:“大家想進山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理論上同意大家一起進山,但是有個條件。”
很多隊員看向孫國慶,不理解隊長的決定。
現場安靜下來。
孫國慶道:“進山之後,所有人的行動必須統一聽指揮,我讓你們幹什麽、怎麽走,你們就要怎麽做。如果這條保證不了,你們就是說下大天,我也不會同意。”
此時不光家屬們拿着手機錄,救援隊員也在拿錄像,作爲憑證。
“行,隻要讓我們進山就行。”女驢友的爸爸說:“隊長,我們也不是不懂事,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我們就是圖個心理安生,不給看回去也待不住。”
“那就這樣吧。”孫國慶說:“進發需要兩個小時,我建議年老的就算了,别給隊伍添麻煩,就在這裏等着。”
大家商量了一陣,一共進山四個人,失蹤者雙方家屬各派出兩個代表。
孫國慶點兵了四個隊員,一個盯一個,這就是八個人。
加上我,夏嬌,還有他自己,我們十一個人,開始往山林中進發。
孫國慶走在最前面,副隊長在最後面押隊。其餘人,一個串一個,排成一條線,形成了最終的隊伍。
孫國慶已經去過很多次山林中心了,輕車熟路,道也踩出來了,走得很快。
大家沒有說話,在後面跟随。
我能猜出來,孫國慶之所以松嘴,其實還有個考慮,那就是這座山的山勢地形其實不複雜,也不驚險,山崗一點都不陡峭,尋常人走起來也不是太困難。
再加上這些天,救援隊對于這裏已經很熟悉了,所以能把危險降到最低。
沿途能看到救援隊在樹上打着方向牌和救援牌,上面是二維碼和緊急聯系電話。
說實話,如果不是主動作死,在這片山裏想走丢都難。
路上沒有廢話,兩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大榕樹這裏。
周圍是一片空地,救援隊員開始安營紮寨,打下了四個大帳篷,怎麽睡都夠了。
此刻是夜裏接近八點的時刻,大家都饑腸辘辘,吃的喝的有的是,非常充足。
大家湊在一起先吃了飯,孫國慶說了約法三章,每個人都不準單獨行動,想出去身邊必須跟着一個救援隊員。
再一個,活動面積不能離開榕樹的百米之内。
他腦子很活,知道說完了也可能有人不聽指揮,所以不給家屬配手電。你想出去調查線索,必須讓隊員跟着,他們手裏才有手電。
沒有光,黑燈瞎火的,你還找個屁啊。
吃過飯,孫國慶帶着衆人圍着大樹轉了兩圈,用手電照着樹上的字,“救我”。說這兩個字,就是當時失蹤者留下來的。
一說完這個,那些家屬哭着要上前去摸,讓孫國慶喝住,說這是證據不能亂碰。
他讓這些人自由活動,然後來到我身旁:“姓夏的,現在來也來了,線索在哪呢?”
我沒說話,拿着手電四下裏照着,希望找到木棉花。
這裏的地理環境,根本不可能長出這樣的花,爲什麽失蹤者會在最後的信息裏提到木棉花呢?
這一定不是什麽隐喻,他沒必要玩深沉,一定是真的見到木棉花了。
難道是幻覺?
我在心念裏召喚胡雨蘭,問她的看法,胡雨蘭道:“要不然你試試觀想吧。你的觀想可以讓怪物現形,說不定能在這裏有所發現。”
“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和夏嬌還有孫國慶說,我先回帳篷。
孫國慶冷哼一聲,不再理我,對我已經不抱希望了。
夏嬌低聲說,“哥,需要什麽我幫你弄。”
“你幫我守着帳篷就行,不要讓其他人進來。”我吩咐。
我進到一個帳篷裏,夏嬌在外面拿着小馬紮坐着,守着帳篷口。
我快速進入定境。一邊在觀想之境,一邊觀想不遠處的大榕樹。好一會兒,我睜開眼睛,看看表,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了。
沒有用,觀想來觀想去,沒有任何變化。
“胡前輩,你還有什麽建議?”我問。
胡雨蘭想了想:“要不然你把我解封出來,我去那棵大樹看看。”
“好吧,别吓着人。”我說。
她讓我放心。
我進入觀想之境,召喚出胡雨蘭的觀音像,她陡然從觀想之境出來,一陣風掠過帳篷口,出去了。
我在裏面等了好一會兒,她回來了,“這棵樹有問題,我能感覺到靈氣充沛,極有可能是個靈陣或是法陣,我現在無法下手。”
“法陣?”
“對。”胡雨蘭說:“周圍我都轉了一圈,這片空地明顯不是自然形成,中心的榕樹和周圍的樹林,形成了某種定位關系。如果真是個法陣,布陣的人極爲高明。而且有個更可怕的推論,多年之前的地震很可能就是布陣手法的一部分,那這個人神通就太大了。”
“是那位老道士嗎?”我問。
“不知道。”
“這裏的法陣和驢友失蹤有沒有關系?”我問。
“也不知道。”胡雨蘭說:“感覺有關系。或許驢友無意中觸碰或是打開了法陣,進入了陣中世界。”
我想了想:“這裏有個問題我想不明白,既然法陣如此絕妙,爲什麽會被驢友破解?”
胡雨蘭嘬嘬牙花子:“你問我我問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