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來了,工作人員非常懂事,站起來打過招呼走了。
智祥法師讓雪姨也出去,屋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小友,能看看你的胎記嗎?”智祥大師說。
我拉過椅子坐在對面,亮起脖子給他看。
智祥大師仔細看了看。
“形若梅花,遇妖魔則放佛光。”他說道:“你的出身一定不一般。”
我嗫嚅了一下,心裏一陣刺痛。
“怎麽了?”他問。
“大師,我……”我忽然冒出一股傾訴欲,這件事憋在心裏太久了,不吐不快。
智祥大師按住我的手,卻阻止了我:“你什麽都不要說,小友,我告訴你一句話。”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細長的宣紙,桌上放着筆架,随手摘下一根毛筆,蘸着墨盒,然後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四個字。
我低頭一看,臉色就變了。
智祥大師寫的是,“隔牆有耳”。
“大師……”
智祥大師搖搖頭,示意我不要說。他把這張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又取來一張,寫着:“君子不刑不發,不沖不達。”
然後問,你明白嗎?
我被剛才那隔牆有耳弄得很緊張,小心翼翼說:“是說君子不經過磨難就不會成長,是這個意思吧?”
智祥大師點點頭:“小友,你是有大來曆之人,剛才的法事你露出佛光,雖震懾了妖魔,教化了凡俗,但同時也被邪魔外道所觊觎。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像現在這麽平靜。”
他頓了頓:“人嘛,總是要成長的。怎麽成長呢?就是事上見。人教人百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
“大師,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眼下有個最困擾的問題,”我爲難地說:“本來這次做法事,我就是奔着這件事來的,結果什麽都完成了,就這個事沒解決。”
我把胳膊亮出來,露出明晃晃的食屍鬼圖案。
“有它在,我晚上淨做噩夢,黑眼圈都出來了。”我皺着眉說:“實在太痛苦了。”
“這件事小雪和我說過,”智祥大師道:“這是妖魔的精神污染,也是你的宿命和劫數。要消除它,有一塊一慢兩個方法。”
“你都說說。”
智祥大師道:“先說慢的方法,你經常來寺裏,随我們修行,吟咒念佛,打坐入定,修自身的定力。你有大佛緣在身,進步肯定比普通人要快,而且有妖魔在身,并不是什麽壞事。它可以随時考驗你的心境和定力,是最好的老師。相信未來,你的成就會在我之上。”
我嘴裏泛苦:“那得什麽時候?”
“第一步修掉附着在你身上的妖魔,大概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想超過我,至少三十年。”
我都笑出來了,抹了一下臉:“大師,玩我呢?”
智祥大師面色凝重:“出家人不打诳語。”
“大師,我說錯了。這個實在太慢。快的方法呢?”
智祥大師道:“傳聞江湖有一個家族,世世代代除妖,和八家将有很深的淵源。”
“八家将?”我疑惑。
智祥大師擺擺手:“不重要。這個家族因爲和妖魔打交道太多,免不了精神污染,所以他們修煉出一樣法器,名曰玉靈清心鏈。取材洪沙瓦底國的絕佳翡翠,裏面灌入了家族法力,又經高僧開光,戴上此鏈者,便可有效隔絕妖魔帶來的心魔天劫和精神污染。”
“你的意思是,讓我找到此物?”我問。
“正是。”智祥大師摘下眼鏡,擦了擦,“不過此物已經消失二十多年了,在什麽地方誰也不知道。”
“大師,這,這不是白說了嗎?”
智祥大師擺擺手:“或許此物靜等有緣人也說不定。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什麽樣我都不知道。”
智祥大師拿出手機,點了點,弄出一張照片,然後亮給我看。
“三十年前,我雲遊天下,和這個家族的家主有過一面之緣,我們相談甚歡。我見過這條項鏈,當時家主還給了一張照片。後來有了手機,我把這張照片翻拍。你看看。”
我接過手機,第一眼就傻了。
“莫非小友見過此物?”智祥大師問。
這老和尚真是目光如炬!
我發出一聲驚歎,他說對了,我真見過。
在魂傀的幻象裏,有個疑似我媽媽的女人托孤,把在襁褓裏的我,交給了爺爺。
當時和我一起給爺爺的,還有一條翡翠項鏈!
但是這東西,我到現在沒見着過,爺爺臨終也沒交待,爸爸媽媽也沒有提半句,可能壓根就不知道。
這東西在哪?下落不明。
“這就是那什麽玉靈清心鏈?”我問。
“正是。”智祥大師道:“你若知道那就太好了,自行取來佩戴就好。你的精神污染自然消滅。”
我和智祥大師加了好友,他把這張照片發到我的手機上。
我有點坐不住了,和他又聊了幾句,想趕緊走。項鏈的秘密說不定就藏在魂傀裏。
智祥大師道:“莫慌,你們幫忙超度了邪魔,這是功德表。”
他從文件夾裏拿出兩張黃刀紙,上面密密麻麻用毛筆寫着字。我此時心亂如麻,沒心思看寫的什麽。
智祥大師道:“你回去把功德表焚燒,上天便會記錄你的功德,這才圓滿。”
我了聲謝謝,卷吧卷吧,拿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