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度化了這個怪物,才能開啓魂傀的下一段影像,我就能知道更多關于自己的身世。
如何度化,我已經物色到了一個人選,要完成這個工作,必須此人來。
那就是雪姨。
雪姨是夏嬌的師父,玄學方面相當專業,找她就對了。
而且雪姨交待過夏嬌,讓她一起超度妖怪,這樣也能積累福德。
我沒有急着給夏嬌打電話,太累了,先休息休息,現在什麽都搞定了,用不着那麽着急。
出租屋裏隻有我一個人,躺在沙發,畫冊攤開,放在旁邊的茶幾上。
這個夏天酷暑難當,太陽滋啦啦的毒。我打開空調,還是熱的不行,搖着扇子,看着窗外照進來明晃晃的陽光,睡着了。
做了個夢,夢見經過夏嬌聯系,找到了雪姨,雪姨帶我們去了一座寺廟,有高僧主持。
此時正是黃道吉日,我把畫冊裏的食屍鬼解封出來,高僧進行超度。
場面相當壯觀,四五個大和尚坐在前面,不停敲着木魚,口誦經文。
食屍鬼被在廊下,受着陽光暴曬,又有經文攻擊,它們在地上打滾,發出慘叫。
後來食屍鬼都被超度走了,隻剩下鎖鏈耷拉在地上。
我記得有個戴眼鏡的老和尚,過來說一切安好,已經超度,功德圓滿。
我正美滋滋的時候,突然有人扇我的嘴巴:“小農,醒醒,趕緊醒醒!”
我睜開眼睛,眼前是雪姨。
我翻身坐起來,自己還在出租屋裏,奇怪,雪姨什麽時候來的?
就在這時,我聽到嗚嗚嗚的聲音,等看過去,汗毛都豎起來了。
夏嬌在客廳另一端,全身被繩子捆住。
夏嬌一個勁兒掙紮:“哥,救我啊!食屍鬼要殺我!”
我大吃一驚,趕忙問雪姨,食屍鬼在哪呢?
雪姨面色凝重:“小農,你聽好了,不要被表象迷惑。那不是嬌嬌,不是你的妹妹,那是食屍鬼的化身!食屍鬼極難超度,在這個過程中,它會迷亂和污染人的心智。當時在超度的時候,你和嬌嬌都在場,還記得吧。”
我隐隐記起剛才的夢,難道自己真的去寺廟裏超度食屍鬼了?
“嬌嬌的神識最弱,在食屍鬼超度的過程中,她被污染了。食屍鬼是最難纏的妖怪,它能到處注靈,隻要有一靈在,它就能重生不滅。現在嬌嬌身體裏就有食屍鬼了。”
雪姨剛說到這兒,嬌嬌痛苦地說,“哥,别聽她的。她不是我師父。我是被她抓來的,她才是妖怪,她才是食屍鬼!她想讓你殺了我。”
我懵了,喉頭動了動,看看雪姨,又看看嬌嬌。
雪姨很嚴肅,“小農,你是聰明的孩子,你能分辨真假是非。”
她從後腰掏出一把黑森森的匕首,看起來造型怪裏怪氣的。
“這是雷擊木造的法器,用它可以破食屍鬼。拿着它,拿着它!”
我把匕首接在手裏。
雪姨道:“屋裏隻有我們仨,她說我是食屍鬼,我說她是,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裏。”
夏嬌也不叫了,焦急地看着我。
我拿着匕首,看看雪姨,又看看夏嬌。
兩人都在回看我。
屋裏鴉雀無聲,牆上的鍾表在滴答滴答走着。
“小農,抓緊時間,要不然食屍鬼就控制不住了。”雪姨催促我。
“哥,真的不是我,這個雪姨是假的,假的!她才是食屍鬼。”夏嬌帶着哭腔。
我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睜開眼睛:“我做出判斷了。”
“誰是假的?你要用法器捅誰?”雪姨問。
我說道:“你們都是真的,我是假的。”
雪姨和夏嬌都愣了,“說什麽呢?”
我說道:“這是個夢,你們都是真的,我不屬于這個夢,所以隻有我是假的。我對于你們來說,就是食屍鬼。”
說着,我擡起手裏的黑匕首,對着自己的左手就是一刀,刀尖銳,一下就刺穿了我的手背。
我慘叫一聲,眼前缥缈模糊起來,猛地睜開眼,翻身坐起來。
我還躺在沙發上,手裏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全是血,另一隻手的手背有個深深的血洞,呼呼往外冒血。
我疼得滿頭冷汗,翻身下了沙發,先去衛生間用手紙堵住傷口,然後胡亂套了件衣服,下樓直奔小區衛生所。
衛生所的大夫也吓了一跳,進行了傷口處理和消毒,紮上了繃帶,還開了一些藥。
他問我怎麽搞的,我說不小心用水果刀戳的。
精疲力盡回到家,我的心怦怦直跳,剛才那夢爲什麽這麽逼真?
如果不是關鍵時候用刀戳自己,會不會現在也沒脫離夢境?
在夢裏如果我選擇了夏嬌,或是雪姨,用匕首去戳她們,會出什麽後果呢?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是個陷阱。
話又說回來,這個夢境是誰造出來的?我可以判定,這個夢絕對不是我睡覺自然出現的,是有人有意安排的。
難道大和尚追來了?
我渾身發涼,大夏天的,竟然感覺屋裏是絲絲的涼意。
我趕忙招呼胡雨蘭,“胡前輩,我剛才做了個夢……”
“我知道。”胡雨蘭說。
“誰幹的?是誰在迷惑我?”我趕緊問。
胡雨蘭道:“你做怪夢的時候,我便覺察到了。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你先看看畫冊。”
我趕緊打開畫冊,按照她的指示,翻到第四頁。
第四頁是撕下來的,此刻夾在畫冊中間。
打開這一頁,幾個食屍鬼還在畫面上。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我問。
胡雨蘭道:“你數數,應該是少了一個食屍鬼。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