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農,我們剛才看到的幻境,是真的嗎?”她說。
我心裏一抖,一股寒意湧上來,“什麽意思?”
她說道:“這個幻境是誰記錄的?”
我呆住了,好半天道:“我爺爺啊。”
“好,是你爺爺對吧?”胡雨蘭道:“咱們剛才看到的幻境,在你爺爺沒到之前就開始了。後來食屍鬼來的時候,他抱着孩子已經走了。他都不在現場,前後兩段發生的事怎麽記錄的?”
“這個……”
我抹了一下臉,說你到底啥意思吧。
“這件事還要調查,”胡雨蘭沉思說:“我幫你把整件事調查明白。”
“胡前輩。”我動情地喊了一聲。
胡雨蘭口吻裏一陣惡寒:“行了,行了,你要惡心死我。我其實也是爲自己考慮,現在就算把我解封出去,回歸自由,我也要修行,還要找事去曆練。我想了想,還不如一直跟着你,你身世成謎,又有天賦神通,必是大來曆之人。跟着你,或許我能經曆更多的磨練和開悟。”
她這麽說,我的愧疚感減輕了不少,“好,那胡前輩我們就精誠合作,把我的身世搞明白。”
“如果幻境裏一切都是真實的,”胡雨蘭說:“你會爲你父母報仇嗎?”
一句話把我幹沉默了。
說實話,我現在隻想知道這一切,不能稀裏糊塗的。
至于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太想介入。
“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我說道。
胡雨蘭聽了我這句話,竟然頗爲滿意:“你的根器和心性也是上流的。跟着你,或許我可以搏一個好歸宿。”
“整件事從哪調查比較好呢?”她問我。
我徹底冷靜下來,背着手在房間裏轉了兩圈,“目前有幾個疑問。第一個疑問是,女人在孩子的脖子上挂了個翡翠項鏈,這條項鏈現在在哪?如果孩子就是我,我手裏沒有這條項鏈,爺爺和爸爸媽媽,從來沒給過我這東西。”
“不會是讓你爺爺貪了吧?”胡雨蘭問。
我沒說話,想了想繼續分析:“爺爺和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從他們對話中能看出來,爺爺和他們夫妻關系都很深,要不然也不能托孤。對了……”
我猛地一拍手,“爺爺曾經叫這個女人的老公,也就是孩子的爸爸,叫老謝。也就是說,這家人姓謝。難道我的本姓就是姓謝?”
“哦,這倒是個線索。其實還有個最明顯的線索。”胡雨蘭說。
“什麽?”
“食屍鬼。”她說道:“食屍鬼和那個殺害你母親的兇手有很深的聯系,就是大和尚。找到食屍鬼,就找到了他。”
我吸了一口冷氣,抹了一下臉:“偏偏食屍鬼跑了,怎麽這麽寸。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阻礙我探索身世真相。”
我重新進入觀想之境,魂傀老商垂着頭,眼睛失去了光芒,再無幻象。我讓胡雨蘭過去扭一下鑰匙,看看能不能解鎖更多的信息。
胡雨蘭過去扭了兩下,鎖頭沒有反應。
就在這時,魂傀突然擡起頭,沖着我一笑:“小農。”
它的聲音竟然是爺爺的。
“爺爺。”我脫口而出。
“小農,”魂傀說:“能聽到我的這段話,說明你已經看到了第一段幻景。”
我和胡雨蘭對視一眼。
這是爺爺留下來的一段聲音,隻有放出第一段幻境後才能觸發。
“爺爺?”我又嘗試叫了一聲。
魂傀繼續道:“相信你看完之後,有諸多疑惑。其實真相遠不止你所看到的這短短一段。想揭開你身世之謎,想獲取更多的道法神通,你就必須不斷地召喚畫冊上的妖魔,然後度化積累功德。每度化一妖,便能開啓一段儲存在魂傀體内的真相。”
說到這裏,它臉上出現了極爲詭異的笑容。
“爺爺在最後一頁等你。”它說:“全部度化之後,爺爺也将功德圓滿,解脫而去。好孫子,加油!”
魂傀停下嘴,頭微微低下,再也不動了。
我驚得外焦裏嫩,說不出話來。
胡雨蘭突然一陣爆笑:“哈哈哈,好手段,好手段。我終于明白了。”
“前輩,你明白什麽了?”我有氣無力地問。
胡雨蘭道:“我也在你爺爺的算計之中,把我作爲錦囊,讓我來保護你,就是讓你成功解印畫冊上所有妖邪。”
我搖搖頭,“可惜爺爺忽略了一件事。”
“什麽?”
“他這個局的關鍵,在于我。我想做就做,我不想做就不做。”我說道:“想用身世之謎來裹挾我爲他超度,他想簡單了。”
“那你想不想做呢?”胡雨蘭問。
我歎了口氣:“先找到食屍鬼。把食屍鬼抓回來,然後我就封存畫冊,愛誰誰。至于爺爺,老老實實在畫冊裏封印吧,或許一百年後能再出一個解封畫冊的人。”
胡雨蘭隻是笑了笑,沒有發表太多的意見。
我背着手來回踱步,現在問題就簡單了,怎麽找到食屍鬼。
我拿起第四頁的紙,看着上面關于食屍鬼的介紹。
“食屍鬼者,幽冥之精怪也。形似人而貌甚醜,髮如鋼針,目若鬼火,長爪利齒,食人肉以爲生。
上古之時,有荒年饑馑,民不聊生,或掘墳墓食死人之肉。此等人死後,魂魄不散,怨氣凝結,遂化爲食屍鬼。故曰:人心之惡,足以生怪。”
原來如此,食屍鬼是枉死之人,怨氣所化。
人心之惡,足以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