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帳篷,吳麗麗道:“畫冊拿給我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畫冊從包裏拿出來,遞給她。
吳麗麗翻了幾頁,看得特别認真。
“水魃原本是在畫上封印的?”她問。
我點點頭:“水魃在畫上封印了一半,另一半在山洞裏。現在把它湊齊了。”
她把撕下來的這頁紙看了看,然後對在本來第四頁的斷茬上。
“如果我現在把你打暈了,這本畫冊豈不是落在我的手裏?”吳麗麗擡頭看我。
我心裏敲鼓一樣,表面鎮定自若,笑着說:“你可以試試。”
吳麗麗看我,我也看着她。
吳麗麗嫣然一笑:“我不會這麽做的,安冬喪失人性,而我沒有。”
她把畫冊扔給我:“别忘了你的承諾,找來修行高手幫我安魂。”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放心吧。”
吳麗麗站起身,掀開簾子離開,說這些天她會閉關,不會再出來,不要再聯系她了。
等她走了,我趕緊收拾東西,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我打好背包,帶上畫冊,趕緊下了山,第一時間離開秦嶺,回到西京市内。
住在大雁塔附近的酒店。我把門關緊,拿着撕下來的第四頁。
事情已然這樣,食屍鬼要慢慢找,這一頁的秘密慢慢挖掘。
我湊齊了兩枚水魃鑰匙,現在要打開魂傀,看看裏面藏着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氣,窗外的燈紅酒綠,大唐不夜城就在不遠的地方,朝着夜空,射出數道五顔六色的巨大光芒。
房間非常安靜,宛若懸垂在人間的一座孤島。
我就要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了。
到底誰是我的爸爸媽媽?
在激烈的心跳聲中,我進入觀想之境。
召喚出封印的水魃,它變成了一把鑰匙。
在觀想之境,我無法交互這裏的一切,隻能憑空想出東西。所以必須要胡雨蘭幫忙。
我在心念召喚她,好一會兒胡雨蘭才出現,還是觀音像。
赤腳踏虛空,蓮花映玉容。
感覺胡雨蘭這次閉關之後,容貌更加豐裕,更有一些慈悲相。
“胡前輩?不錯啊。”我由心贊美。
胡雨蘭輕輕點點頭:“你也不錯。事情處理的很好,我雖然在閉關,但你身上發生的事我都知道。很好。”
“我現在找到了水魃鑰匙,還請你打開魂傀,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說這話的時候,我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心跳很快。
胡雨蘭落在地上,撿起地上的水魃鑰匙,來到魂傀前,輕輕說:“你想好了嗎?”
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自己的身世就要揭開了。
不管怎麽樣,我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我不想認祖歸親,隻是想弄個明白,自己身而爲人,到底從哪來的。
不想這麽稀裏糊塗。
“來吧。”我說。
胡雨蘭捏着水魃鑰匙,插進了魂傀的身體裏,兩把水魃鑰匙同時都在,隻聽嘎巴一聲。
鑰匙和鎖眼契合在一起。
但是魂傀沒有反應。
胡雨蘭一手捏着一把鑰匙,同時扭動,看來鎖眼上的還挺緊,隻聽“嘎吱嘎吱”作響。
兩把鑰匙從平着狀态,扭到了豎着狀态,鎖眼發出了聲響。
“打開了!”胡雨蘭也有些緊張。
突然間,魂傀動了。
它的形象是老商,往前走了兩步,老頭的雙眼裏射出兩道光芒,照在觀想之境。
在這片光芒裏,虛影飄動,出現了某種幻境。
我和胡雨蘭看得驚心動魄,誰也沒說話,凝神盯着看。
幻境裏的場景漸漸清晰。
一座黑夜中的房屋,全是木頭造的,内部設施奢華,竟然還有壁爐。
很有點歐式風格的範兒。
我曾經看過一部講富二代享受生活的紀錄片,這小子每年冬天都要去阿爾卑斯山滑雪,住的木質别墅就是眼前這個風格。
此刻,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是黑森森的夜,屋裏有些清冷。
等了好一會兒,房子裏也沒有人,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有的是耐心,豁出去了,要看看怎麽回事。
這時房間裏出人了。
那人是從二樓下來,踩着木梯,一步步來到一樓。這是個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這個女人細看不漂亮,但身上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清麗絕倫。
我不認識這個女人,但不知道爲什麽,第一眼看上去有種莫名的親近感,特别親特别近,心都飛起來了。
我心髒狂跳,這個女人一定和我有着莫大的聯系。
有一種關系的猜測浮現在心頭,但是我不敢猜,也不敢去碰這個想法。
女人身材很好,穿着一身緊身黑衣,看起來就像是常年運動的練家子。而且眉宇間有一股淡淡的英氣,絕對是個女中豪傑。
這個女人并不是空手,懷裏還抱着一個孩子。孩子在襁褓裏,可能剛生下來吧,睡得很熟,并沒有鬧。
女人坐在沙發上,愣愣看着窗外的黑暗,眼淚竟然流出來,低頭說:“孩子,爸爸媽媽已經到絕路了,媽媽向你保證,就算我們都死了,也要讓你好好活下去。”
看到這裏,胡雨蘭輕聲說:“夏農,這個不會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吧?”
“她懷裏的孩子是我?”我哽咽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