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攪動,水浪上下起伏,黑暗中浮遊過來一個東西,不過巴掌大小。
遊到近前,我看到一條類似觀賞魚的魚,表面金光閃閃非常可愛,但細看腦袋,呲牙咧嘴猙獰無比。
和畫冊上的水魃一模一樣。
“我可以幫你,”我決定坦誠對它:“但是我需要你回到封妖畫冊上。”
水魃搖動尾巴,迅速遊進了水的深處。
“可以,但你必須要爲這裏尋找一個新的主人。”它的念傳來。
水波上下起伏,我被水流推着,直到水面之上,破水而出。
我從水裏爬出來,渾身都濕透了,看到滿地都是深綠色的孢子,仿佛下了一場綠色大雪。
我正想着如何和水魃聯系,棺材邊緣有一根長長的卷須伸過來,纏在我的右臂上,随即一疼,感覺有針紮了進去。
心念中響起吳麗麗的聲音:“墓穴生态現在會聽從你的命令,目标殺掉安冬。”
我往洞壁走動。“啪”一聲,纏在我手上的卷須斷裂,剩下這麽一截還繞在我的胳膊上。
我正要往下扯,心念中響起吳麗麗的聲音:“不要動,靠這個我們聯系。我來協調墓穴生态。”
我擦擦汗,現在事情越來越詭異了,也越來越好玩了,卷須竟然成了無線網。
我來到洞壁前,心中想着,先出現一個可以出去的洞。
剛想完,洞壁陡然出現一個豁口,裏面是黑森森的通道。
我把背包背好,散落的裝備都裝好,手持登山杖,準備行動。
我走進豁口,裏面極其狹窄,最窄的地方需要側着身子走。
我心噔噔跳,生怕水魃變了主意,突然合攏山體,那我就擠死在這裏了。
終于從洞裏出來,又是一處洞窟,四周空空的,洞壁上沾滿了深綠色的青蘿。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安冬。
安冬的神識異常強大,威壓水魃,看樣子,他也有整個洞窟的控制權。
也就是說,我們兩個同時擁有這裏的權限,但是他比我要高一級。
我能做到的,他同樣在這裏也能做到。
我在心念中問吳麗麗,安冬現在在哪。
“他還在。”吳麗麗說:“我無法幫你追蹤他……他不知道我還活着,我來追蹤,他會覺察到我。危險。”
“水魃呢?”我說:“讓水魃來和我說。”
“水魃不會再露面,除非你殺掉安冬。”吳麗麗說。
我吸了一口氣,水魃這個怪物竟然還是個老油條,會兩頭下注。
怎麽辦?這裏極深極廣,地形複雜,而且還會發生變化。我上哪去找他。
我坐在地上凝思,四周靜悄悄的,心中有了主意。
安冬最大的失誤,就是帶走了我的畫冊。
我的觀想之境中,自始至終都在鎖定着一個妖,那就是魂傀。
它始終在我神識的鎖定範圍内。
我盤膝坐好,慢慢合眼,進入了觀想之境,看到了魂傀。
以它爲中心,開始擴展周圍的場景。
這是一個不大的洞窟,周圍布滿了深綠色的青蘿,在洞頂,懸垂下很多巨大的絲繭。
絲繭都是蒼白色的,像是老年人的頭發,能看到裏面孕育着深黑色的幼蟲,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黑森森的輕輕蠕動。
安冬一個人在這些絲繭中走動,輕輕撫摸着這個,又摸摸那個。在他的右手上,正拿着那本畫冊。
我正看着,安冬忽然停下來,微微側頭。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考,這小子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麽?
果然他的表情出現了狐疑,眉頭緊鎖,扭頭轉動。
我趕緊從觀想之境退出來,不再偷窺他。
我頭上浸出一些冷汗,安冬到底經曆了什麽,他的神識爲什麽如此強大,這不可能啊。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咖啡館見面的時候,我沒感覺到他怎麽怎麽厲害。
算了,先别想這些,找到他再說。
果然吳麗麗不敢追蹤安冬,就安冬神識的這份覺察,吳麗麗稍微探頭,就能被他察覺到。
我召喚出吳麗麗,“你既然不能追蹤安冬,我也能理解你,我已經發現他在什麽地方了,請你讓我過去。”
我把那個洞窟的大概摸樣說了一遍。
吳麗麗有些吃驚:“那裏是孵化室。絲繭裏都是墓穴守衛者。好,現在我讓你過去。”
洞壁開口,我順着入口進鑽進去,進入下一個洞窟。下個洞窟又出現了新洞口,我再進去。
就這麽,七繞八繞鑽了四五個洞口。
吳麗麗傳來心念:“下一個洞窟便是孵化室,你自己小心。”
洞壁上出現了深深的洞口。
我深吸口氣,鑽進了洞口,穿過一條深黑色的山體,到了出口,外面有深綠色的光芒照出來。
我怕發現,爬着從出口出來,窩在角落,仔細觀察周圍情況。
安冬果然在這裏,他盤膝坐在一個高石上,背對着我,手裏打開了畫冊,正在深入閱讀。
就是這個時機!
我在地上小心爬行,盡量不弄出聲音,一點點爬在他的身後。
安冬還是沒有察覺,他翻着畫冊在喃喃自語,時不時點點頭,似乎發現了什麽妙處。
我喉頭動了動,慢慢站起身,緊緊握着登山杖。
這小子身體已經被改造過了,打哪都沒用,必須想個什麽辦法,讓他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