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麗嘴巴一張一合。
我看不明白她現在的狀态,應該是死了,爲什麽還有自己的意識?
“你真的是吳麗麗嗎?”我又問。
吳麗麗眼睛翻着深白色,像是死魚眼:“我是,吳麗麗,我被,安冬害了。”
我甩了甩腳上的卷須,傳了念過去:“咱們好好聊聊,你别抓着我。”
“嗖”一聲,腳上的卷須縮回去了。
我舒了口氣,但沒想着跑出去。
吳麗麗看這個樣子,極有可能和水魃融爲一體,成爲一個系統了。她能夠操控這個生态系統裏的卷須。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安冬也能操控,可他看起來隻是改造了身體,沒有和水魃融爲一體。
“到底怎麽回事,你說給我聽,我幫你報仇!”我說道。
吳麗麗擡起手,沖我招着,示意過去。
她的模樣太可怕了,就是一具被水泡的女屍,渾身散發着濃濃的負面氣場,我是真不敢過去。
她似乎有些不滿意,渾身散發出黑氣,整個水都成了黑色。
我隻好硬着頭皮一蹬水,遊到了她近前。
吳麗麗手一揮,突然暗處一根卷須伸出來,纏住了我的胳膊。我正要掙脫,就覺得手臂一疼,随即是麻,低頭去看,隻見卷須的口器裏噴出細針,戳進了我的胳膊。
我去掙脫,張着嘴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水,還沒等掙脫開,眼前一花暈了過去。
昏迷的過程中,我做了一個極爲離奇的怪夢。
我夢到自己變成了吳麗麗,這種感覺非常奇怪,一會兒是第三視角,一會兒是她的第一視角。
夢裏沒有聲音,卻能清晰感覺到每個人說話。
我夢見吳麗麗坐飛機,然後自駕開車,最後輾轉來到了山裏,在帳篷裏見到了安冬。
安冬巧簧如舌,痛哭流涕,說自己家祖上跟着老道修行長生,老道在一個洞裏完成了屍解。他現在得了重病,尋常醫術治不好,必須進洞尋找改造身體的機會。
吳麗麗便跟着安冬進入山中古墓。
整個過程和我當時進洞一模一樣。
我在夢裏有自主意識,越看越心驚,明白了,這個夢境就是當初吳麗麗的真實經曆。
她現在通過卷須,把這段經曆以夢的形式傳送給我。
夢境中,她和安冬一直進入到了洞窟深處,也就是走到了這個核心樞紐的位置。
吳麗麗比我要天真的多,被獨特的封閉生态系統迷得不行,一路上還用小瓶子搜集深綠色的青蘿。期待出去了,好好研究一番。
從一些細節上判斷,吳麗麗應該是從事某種動植物的研究工作。山洞獨特的生态,引發了她很大的興趣。
她并沒有注意到安冬的反常舉動。
進到了樞紐之中,棺材裏出現了很多的卷須,緊緊把吳麗麗束縛住。吳麗麗驚慌失措,質問安冬怎麽回事。
安冬說,自己已經和這個生态系統融爲一體了,現在輪到你了。
吳麗麗百般掙紮,但是掙脫不開,一卷須戳在後腦,瞬間被整個系統吸收了。
整個經過驚心動魄,不過都在我的預判之内。
但接下來的情況,就匪夷所思了。
我的夢境裏出現了很多稀奇古怪,無法言說的顔色和形狀,這些東西如同迷幻的幻境,在不斷的旋轉、變化、重疊、分開。
我看不明白這些是什麽,但在這個夢境裏,卻很清楚這些東西代表的意義。
是意識在融合。
吳麗麗的意識和水魃融合在一起。
在這些混亂的圖形中,我看到了安冬的意識。那是一個個記憶的碎片,在空中旋轉,颠倒,不斷碰撞。
我的感覺一會兒在吳麗麗上,一會兒在水魃上,一會兒在安冬上。
最後終于明白了怎麽回事。
安冬在第一次被水魃吸收的時候,他的神識竟然反壓過了水魃!
這種情況和我極爲相似,我的神識曾經壓過小夜叉,使得小夜叉不得不屈從與我。
安冬的神識,在水魃同化的這一刻,他翻過來同化了水魃,使得水魃屈從與他。
我終于明白了。
爲什麽安冬來到這裏,雙手點太陽穴,拍拍手就能控制系統裏的一切,青蘿噴針,洞壁開門,全在他一念之間。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收服了水魃,成爲了水魃的主人。
這種情況一直到吳麗麗被吸收。
吳麗麗還活着的時候,她被水魃吸收,沒想到死了之後,她的神識,準确點說她的靈魂,竟然保存下來,和水魃成爲了共生關系。
她和水魃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那就是安冬。
等意識到了這一點,我瞬間從夢境中退出來,睜開眼睛。
水下,吳麗麗的屍體飄浮在眼前。
她現在的狀态特别詭異,人确實死了,也無法複生,但靈魂還獨立保存,寄居在自己的屍體裏。
“殺,掉安冬,報仇。”吳麗麗傳來念。
“你爲什麽不殺他?”我說:“你和水魃加在一起,這個能力已經足夠了。”
吳麗麗沒有傳來念,這時傳來一個陌生的神識。
我所接受到的不管是念,還是神識,都是沒有聲音的。但能很快确定它是誰,從哪而來。
這就是我的獨特天賦吧。
我馬上知道這個神識就是水魃。
“安冬,神識,強大。”水魃傳來念:“動殺機,可威壓。需要你來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