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發嗎?”我問。
吳麗麗看我的精神狀态,說你剛爬山上來,體能耗費巨大,先好好休息。等晚上再說。
她又不着急了。剛才還急三火四的,非要進洞不可。
我全身酸痛,确實要好好休息。脫了外衣,囑咐了夏嬌兩句,然後把背包拿過來墊在腦袋下面,很快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四周沉浸在黑暗裏,一個人都沒有,聽不到聲音。
這一瞬間,我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躺着好半天都回憶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到的這個帳篷裏。
我一轱辘從地上爬起來,往日的記憶才蜂擁而至,過來找安冬,和他女朋友,叫吳麗麗的女孩一起進洞。
我掀開簾子走到外面,月上中天,天空深墨色,四周無風。整個場景有種油畫般的恬靜。
我看到了吳麗麗,她和夏嬌并排坐在小馬紮上,面前有一個卡式爐,燒着方便面。
噴香四溢。
我饑腸辘辘坐過去,夏嬌月光下竟然臉色泛紅,遞過來一個碗,“哥,你醒了,吃點面。”
“還真餓了。”
我狼吞虎咽吃着方便面和香腸,真是太香了。
吳麗麗放下碗筷:“吃好了沒?休息好了沒?”
“好了。”我拍拍肚子:“出發嗎?”
“嗯。我去拿東西,咱們這就進洞。”吳麗麗一甩大辮子,邁着兩條大長腿進了自己的帳篷。
我看得出神。
夏嬌低聲笑:“你别以爲自己有機會。”
“什麽?”我回過神。
夏嬌白了一眼帳篷:“我告訴你,吳麗麗很可能是個‘Ti’。”
“啥意思?”我問。
“她喜歡女孩。”夏嬌說:“剛才還對我動手動腳來着。”
我一陣巨寒:“我看你挺享受的。”
“放屁!”夏嬌瞪我一眼。
“她不是安冬的女朋友嗎?”
夏嬌搖搖頭:“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個關系,我一看吳麗麗就覺得她有點趨男性化。可爲什麽又當别人的女朋友?有可能雙吃。”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用手扇扇風:“我說她怎麽對我不感冒,這麽帥她都不動心,原來是喜歡女的啊。”
夏嬌做了個“嘔”的表情。
這時吳麗麗掀開簾子走出來:“你們說什麽呢?”
“沒什麽。妹妹叮囑我幾句。”我說道:“準備好了?”
“嗯。”
吳麗麗這個打扮真行,高筒靴,小短褲,上身緊身沖鋒衣,一條大辮子,真是英姿飒爽,簡直就是勞拉。
她背着登山包,拿着狼眼手電。
我擦擦嘴回去也把背包背好,想了想,把畫冊也拿上,塞在背包的最下面。
懷裏揣上錦囊,腰裏挂着野外折疊刀,拿着大手電走出來。
我們三人向着另一個山坡進發,不多時就到了那裏,月光如水,眼前有土包隆起,能看到土包下還有古代磚頭砌成的拱形門洞。
我從來進過古墓,這次真是開眼了。
吳麗麗第一個走到拱形門前,回頭看看我們,然後一貓腰鑽了進去。
我也來到拱形門前,看了看夏嬌:“七天的時間。如果我出不來,所有東西你自行處理。”
夏嬌咬着下唇:“哥……”
想說什麽沒說出來。
我感覺到了,提醒說:“你千萬别自己下來。千萬,千萬!出了事,我難辭其咎,别給我添麻煩!聽明白了嗎?”
“知道了。”
我一貓腰也拱了進去,眼前陡然一黑,月光被遮蔽住了。
這裏溫度降低了不少,感覺到絲絲的涼意。
黑暗中,吳麗麗打開了手電,一束巨大的光斑投在牆上。
能看到古磚壘成的牆面,地上全是爛石頭和雜草,還扔着好幾個可樂瓶子。
可見這地方不算隐秘,已經有不少人光顧過了。
“這個墓主人叫朱泰嶺,是明朝時期封在西京的二等郡王。”吳麗麗說:“明朝後期國力衰敗,郡王叫着好聽,可能家産還沒有一個地主老财多。”
吳麗麗踩着地上的破磚頭,來到深處的一道拱門。
我趕緊跟上來:“你知道的不少啊。”
吳麗麗道:“不是我知道,是安冬調查出來的,他做過很細緻的功課。”
吳麗麗照着拱門旁邊的磚牆,上面用紅色油漆塗着一個四角形箭頭。
“看到沒。”
吳麗麗用手電照着:“這是我和安冬約好的暗号路标,特殊的四角箭頭。”
“好說也是古迹,你們就這麽往上噴墨?”我皺眉。
“什麽古迹,就是老墳。”吳麗麗說:“裏面的東西都讓盜墓賊拿光了,有關部門都不管,你操那個心。”
她白了我一眼。
她一貓腰從拱門鑽進去。我吸吸鼻子,空氣裏沒有特殊的味道,應該是通風很好。
我也跟了進去。
裏面是個墓室,很奇怪,地上有很多破布條,還有一些散碎的木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吳麗麗用手電掃了一圈:“這裏是主墓室。”光斑照了照地上破木闆,“這裏原來是放棺椁的,你看,什麽都沒了。這些人連棺材都偷。”
她用手電照了照牆角,那裏有個圓咕隆咚的洞,手工精湛,活兒幹得很細。
“那個就是盜洞。”吳麗麗說。
我走過去,用手電照了照,又蹲在地上往洞的深處照。
“别照了,”吳麗麗說:“順着這個洞爬出去,方向是後山,就出去了。”
我回頭看她:“你是不是來過啊?”
吳麗麗道:“爲什麽這麽說?”
“感覺你怎麽特别熟呢,盜洞通向什麽地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