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過門,裏面傳來走路聲,小夜叉竟然退縮,看那模樣想走。
我在觀想之境道:“你走了,就自動放棄我們之間的契約。我就不管你了。”
小夜叉看着我,臉上的三隻眼睛一起滴溜溜亂轉,表情詭秘至極。
它手裏把玩着那個小鬼兒。它把小鬼兒提起來擋在面前,作爲武器,那模樣還挺搞笑。
門開了,雪姨叼着煙站在門口,正要說話,突然一擡眼看向了空氣的位置。
夏嬌納悶:“師父,你看啥呢?”
雪姨呲着牙笑了,吐出一口煙霧,對我說:“好小子,真把小夜叉帶來了。言而有信,好!都進來吧。”
雪姨讓開一個位置,我和夏嬌走進門裏。
二叔跟着往裏進,雪姨做了個手勢,示意你就别進來,在外面等着。
二叔無可奈何,隻好守在門外。
小夜叉也站在門口,躊躇着,不敢進。
我低聲提醒雪姨,别讓小夜叉跑了。
雪姨哈哈一笑,對着小夜叉的位置招了招手。在觀想之境,我看到小夜叉提着小鬼兒,乖乖進了門裏。
進門迎面是一條走廊,穿過走廊的時候,我聽到了小夜叉的叫聲。
它特别痛苦。
觀想之境裏,小夜叉在這條走廊幾乎不是走了,而是在地上爬,一邊爬一邊喊,臉上的三隻眼睛幾乎都扭曲了。
它的叫聲實在太慘,就連夏嬌都感覺到了,雙手扶着肩膀,驚恐地說:“哥,走廊裏怎麽突然陰風陣陣的。”
雪姨在後面叼着煙:“跟你沒關系,繼續走,進屋。”
進了裏面的房間,小夜叉也爬着進來,這個妖怪再也沒有精氣神,趴在地上渾身都是冷汗。
“夏嬌,去點燃三根香,然後我給你打鬼胎。”雪姨抽着煙說。
夏嬌趕忙在神龛上拿起三炷香,點燃之後,畢恭畢敬插在香爐裏,然後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雪姨特别滿意。
她蹲在地上,對空空的地面說:“你的小鬼兒,我先用着了?”
夏嬌害怕了,躲在我身後低聲問,哥,師父在幹啥呢?
“小夜叉來了。”我沒有瞞她,“小夜叉手裏抓着一個小鬼兒。現在你師父要把它收起來。”
夏嬌緊緊拉住我的袖子,驚恐地看着雪姨在和一個看不見的人說話。
雪姨從地上取過來什麽,兩隻手握着看不見的東西,似乎那東西還在掙紮。
雪姨看我們:“夏嬌,過來,以後是我的徒弟了,很多事得跟着學跟着做。”
夏嬌看了看我。我點點頭,示意她去吧。
她來到雪姨面前,雪姨讓她從神龛下面,掏出一個黑色的壇子。這壇子還挺沉,她抱着放在桌上。
黑壇子用紅色蓋子進行封口。
夏嬌把蓋子打開,雪姨叼着煙眯縫着眼,來到桌前,把手裏那個看不到的東西,塞進壇子裏,然後用蓋子封住。
“好了。”她拍拍手。
我真是長舒一口氣,一塊石頭落地。
小夜叉拿着這個小鬼兒一直在要挾我,現在這玩意兒被雪姨收了,我渾身輕松。
雪姨又蹲在地上,對着小夜叉說:“你來幫我幹個活兒。”
小夜叉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雪姨站起來,走過來對我說:“我現在要給夏嬌打鬼胎,這個過程你不能看。先出去吧,兩個小時之後再來。”
我看看夏嬌,夏嬌也看着我。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安心聽話,然後走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二叔還在焦急地等候,見我出來了,趕緊問怎麽樣。
我把裏面的情況說給他聽。現在我們沒有辦法,隻能幹瞪眼等着。
二叔帶我去了小區外面的咖啡店,我們兩個老爺們對坐喝咖啡,艱難地熬着時間。
二叔熬不住,起來到外面轉了兩圈,又拖着我去商場打币子。
終于熬到了二個小時,催着我趕緊回去。
到了雪姨家裏,敲開門,雪姨一臉疲憊地走出來:“好了,進來吧。”
二叔谄媚地笑,“我呢?”
“一起吧,看看你閨女。”
進到裏屋,看到夏嬌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張大紅布,上面描繪着仙鶴八卦什麽的,看上去就像是給死人蓋的壽被。
夏嬌閉着眼一動不動,好像沒有了呼吸,模樣非常恬靜。
我腦海裏多出一句話,死得很安詳。
“雪姨,我女兒……”二叔吓傻了。
“你閨女沒事。”雪姨道:“鬼胎打下來了,我給封裝在藏魂壇裏,你如果想看,我打開讓你看看。”
“别,别,”二叔趕緊擺手:“那就不看了。”
“鬼胎打出來的時候,你閨女的魂魄也跟着一起離了竅。從現在起,她要在我這裏住上七天。七天之後,魂魄歸竅,人就沒事了。這七天裏我照看着她,再給她調養調養,以後不會落下後遺症。”
二叔看着夏嬌這個樣子,鼻子抽了抽,擦擦眼睛:“雪姨師傅,你要好好照顧我閨女。”
“這個自然,她是我徒弟嘛。”
二叔在屋裏掃了一圈,看到神龛旁邊貼着個二維碼,“師傅,付錢是在這裏嗎?”
雪姨抽着煙:“算了吧。你女兒拜在我的門下,你侄子……”她看了我一眼:“又送給我一個護法童子,這筆買賣我已經大賺了。還要什麽錢。”
二叔道:“就當我孝敬你老仙兒的,可以嗎?”
我在旁邊聽着心跳,進來之後還沒看到小夜叉,聽雪姨的意思,它竟然成了護法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