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誰能想到他死了。”老爸嘬着牙花子。
“這事說好解決也能解決,老商沒有外傷,這麽大歲數了,保不齊心髒哪裏不舒服,突然猝死也在情理之中。”村長說:“我一會兒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來急救。咱們統一口徑,就說老商是來檢查我家地下室牢不牢固。我和你嫂子進屋端茶倒水的工夫,他就挂了。”
老爸擔心地看我。别看我剛才推斷的頭頭是道,現在真死了這麽一口子,也是心亂如麻。
既然村長給了台階,我們就得走,我點點頭:“就這麽辦。”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村長說。
這老頭不愧是村長,平時看着嚣張無知,真到了死人的啃節上,比誰都冷靜,還有一股六親不認的決斷力。
“你的任務就是趕緊找到我兒子!他如果安全回來,不管發生什麽,都和你無關,我自會處理。”村長說:“如果我兒子回不來,那咱們就講不了說不起了。”
點點頭,勉強道:“你放心吧。”
“小子,你最好能讓我放心。”村長帶着威脅的口吻。
一滴冷汗順着我的臉頰流下來。
村長這樣的人,當朋友也别當敵人,此人的能力高低先放一邊,就這個性情,與他爲敵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我擦擦頭上的冷汗,把黑匣子拿過來,然後進入觀想之境,讓小夜叉過來。
在我的精神力威壓下,小夜叉果然走過來。我對它說了訴求,希望它能找到失蹤的三個人。
小夜叉蹲在地上,擡着鼻子聞了聞箱子,然後站起來,嗖一下沒影了。
我舒了一口氣,希望它能找到。
觀想之境裏,小夜叉一道虛影跑得很快,周圍的場景不斷變化,它出村了。
隻要它還在觀想之境,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我的定位。
剩下的事隻能靠它了。
我把目前的進展說了一下,村長蹲在地上抽着旱煙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瞄着牆上的表。
現在是十一點,必須要趕在十二點之前,找到失蹤的那三個人。
屋裏的地上,還死了那麽一口子,老商躺在地上已經死透了。
氣氛壓抑極了,呼吸都沉重。村長老婆去前面的佛堂念佛去了。
“怎麽辦?打電話叫救護車吧。”老爸說。
“不急。先等等。”村長吐出一口長長的煙圈。
“還等什麽?”
村長看着我們爺倆,說道:“等我兒子回來。”
“如果他回不來呢?”老爸問。
村長從鼻子眼噴出一股氣:“這具屍體怎麽死的就是另一個說法了。”
我的臉色當時就變了。村長這老小子真行,是個人物,我到有點佩服他了。
老爸拍拍我,低聲安慰說沒事。
我心亂如麻,時不時觀想小夜叉的位置。它已經出了村子,竟然往後山跑去。
你可别瞎跑啊。我在心裏感歎。你要是瞎跑亂轉,是要害死不少人的。
“小農,你過來看看,匣子上有字。”
老爸催我過去。
我勉強穩定心神,舒了口氣,蹲在他的旁邊。
匣子打開着,盒子蓋翻在地上,裏面是空的。
老爸拿着手機做手電,光亮照在匣子的最裏層,果然能看到上面刻着一些很古老的文字。
我把匣子放到窗台上,對着陽光,聞到裏面散發出一股類似鹹帶魚的臭味,熏得幾乎睜不開眼。
“這就是裝小孩屍骨的骨灰盒吧?”村長走過來。
聞到這股味,他幾乎吐了:“拿出去拿出去,别放在我家!真晦氣!”
我抱着匣子到了院子,捂着鼻子,轉動匣子角度,陽光正好落在這些字上。
我仔細看着,這些字竟然還都認得。
“乾坤倒置,陰陽逆轉。取稚童六人,皆未及冠,陽氣尚足,魂魄純淨。擇吉日良時,于子時施法。先以朱砂畫六丁六甲之符于童身,再以青蚨血書鎮魂咒。取檀香、降香、沉香各六錢,和童子尿煎之,以香氣熏蒸六童,使其魂魄暫離其身。”
現在可是大白天,這一段文字讀下來,我渾身冒冷汗,像得了重感冒一樣打擺子。
老爸就在旁邊聽着,臉色也是巨變。
村長見我們在外面磨磨唧唧,就出來問什麽情況。我也沒有瞞着他,把盒子寫的銘文複述了一遍。
村長臉色白得可怕,我們三人面面相觑。
他走進屋,對着老商的屍體就是一腳。
“這老東西,平時人五人六,村裏人一口一個商爺爺叫着。誰知道是個畜生啊!用小孩做邪法!死了活該。這麽死算便宜他了!”
村長還想朝老商臉上吐痰。
我趕忙攔住他。
“匣子不能留,幹脆一把火燒了。”我說道:“這樣的邪法不能流傳出去。”
“嗯。”村長贊同我的想法。
他到庫房取出一瓶汽油,讓我把匣子放在地上,他準備燒。
正要往下倒,忽然一人喊了一聲。
“等等!”
說這話的竟然是老爸。
“爸,你,你怎麽想的,這東西還想留着?”我驚訝地問。
老爸搖搖頭:“留什麽留。我的意思是,這段銘文沒有完,下面還有字。我不想知道老商是怎麽殺小孩的,我就想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做!”
“做小鬼兒呗。”村長說。
我不敢再用手碰這個匣子,用腳踢着,換了一個角度,讓銘文對着外面的陽光。
“……此法所成,可得寶箱,曰六寶箱。封箱一年,箱中會生最強之小鬼。此小鬼可護佑魂傀。使魂傀如常人所動,餘人莫認。”
“什麽意思?”老爸問。
我疑惑地說:“老商做這個箱子,叫六寶箱,大概是因爲裏面死了六個孩子的緣故。銘文說,這個箱子封箱一年後,裏面會生出一個非常強大的小鬼兒。此小鬼兒制作的目的,是爲了保護一個叫‘魂傀’的東西。”
“那是什麽?”村長和老爸同時問。
我苦笑,搖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