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村長老婆說:“老商這些年在村裏當醫生,救活了多少人,農村養孩子得病不舍得送大醫院,都是找他救的。咱兒子,小時候發疹子,還是人家老商搓草藥救過來的。他爹,你還記得嗎?”
村長喉頭動了動,讓他老婆别說話,然後嚴肅問我,你的證據是什麽。
我說道:“證據太多了。咱們一樣一樣說。剛才我和商爺爺在地下室挖牆角的時候,我就觀察到牆角的土很松動,一刨就開。”
“你繼續說。”村長摸出一根煙,老爸趕緊把火點上。
“趁着他刨土的時候,我到了别的牆角,用腳扒拉了兩下,發現土質堅硬。地下室裏的土村長你肯定沒動過。”
村長說,我沒事動那個幹什麽。
“那麽土松隻有一個說明,”我說道:“有人刨開過,然後把匣子埋進去。當着我們的面,再一次刨開,把埋好的匣子挖出來。”
村長吐出長長的煙霧。
“說了半天,匣子裏到底埋的什麽?”
我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失蹤的幾個小孩的屍骨。”
“啊?”
村長老婆像是火燒屁股一樣,從炕上彈射起來,“那些小孩的骨頭,這麽多年了一直埋在我家?”
“不是埋在你家。”我說道:“是商爺爺最近埋的。”
“他爲什麽這麽做?栽贓嗎?”村長問。
“有這個原因,還有一個關鍵原因,”我說道:“他想要我們家的畫冊。”
我看着桌上的畫冊。
屋裏的這幾個人目光都落在畫冊上。
我說道:“這畫冊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商爺爺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我有一點不明白,”老爸說:“你爺爺過世之後,老商沒找過這本畫冊嗎?”
“找過。而且他知道藏在哪。我相信他也看過。”我說:“但是,他沒有拿!”
“你怎麽判斷出來的?”老爸問。
“當時受到商爺爺的指點,知道爺爺在鎮上租了一個院子。我和二叔,帶着嬌嬌,我們三個一起到院子裏去找畫冊。”我盡量說的簡短一些:“這本畫冊的線索,被爺爺畫在一幅山水畫上。”
村長和他老婆就有點聽不懂了,但他們沒說話,提着耳朵仔細聽我說。
“當時我們研究這幅畫,把畫從牆上拿下來。”我說:“當時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說道:“畫因爲長時間挂在牆上,使得牆上有印子,我仔細觀察過,這些印子參差不齊。說明一件事。畫在挂好後曾被人動過,而且動了不止一次。”
“有人也在琢磨這幅畫。”老爸說。
我點點頭:“答案呼之欲出。爺爺租的那個院子,隻有兩個人知道,一個他,一個商爺爺。能來的也隻有商爺爺。”
“既然老商這小子不是好鳥,你還叫他爺爺。”村長嘬着牙花子。
“他畢竟是長輩嘛,這是尊稱。”我說道:“而且還有一個小細節,我在屋裏研究畫的時候,院子裏出現了聲音,我往外看,原來是一隻貓。其實那時候我就懷疑,鬧出聲響的不是貓,貓不可能弄出那麽大的動靜,而且什麽都沒碰壞,隻能是人。誰能?便是商爺爺。”
我大口大口灌着可樂:“我們到鎮子上的時候,他就在後面跟着了。”
“既然他知道畫冊在哪,拿走就行了,爲什麽沒有動呢,反而讓你們找到?”老爸問。
我說道:“這就是整件事裏最撲朔迷離的關鍵。我找到畫冊的時候,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商爺爺發現了畫冊,爲什麽沒拿?然後就出了小鬼兒中邪事件。我一下就想通了。”
他們盯着我看,村長和他老婆竟然手握着手,看來都緊張到了極點。
他們應該知道,接下來的推斷就要牽扯到他們的兒子了。
我說道:“隻有一個解釋,商爺爺雖然找到了畫冊,但是他不會用!畫冊上封印的妖魔鬼怪,他解鎖不了。”
村長一震,盯着桌上的畫冊:“裏面是妖魔鬼怪?”
“村長,這件事了結之後,畫冊我會帶走。你就别惦記了。”我說。
村長搖搖頭:“我不是惦記這個,這麽邪的東西離我們村越遠越好。我跟你們說句實話吧,老夏,也就是你爺爺還活着的時候,和老商在一起,他們就成天談鬼論神,神神秘秘的,我就非常不喜歡,總覺得他們會搞出點事。老夏過世的時候……我還松了口氣呢。我這麽說,你們别有想法。”
老爸沉默着不說話。
我繼續道:“所以老商想了一個辦法,很多年前失蹤的六個孩子就用上了。”
“什麽辦法?”村長問。
我說道:“做小鬼!”
村長和他老婆面面相觑,聲音在發抖:“小,小鬼兒?”
“老商驅使着六個小鬼兒出來,讓人中邪。接二連三,從外人到我家,我妹妹都中了招。他隻有一個目的。”我說。
屋裏靜的落根針都能聽見。
我說道:“他在逼我出手。”
一句話出來,幾個人面面相觑,老爸氣笑了:“逼你出手?”
村長眨眨眼,他對我的認知這一天能刷新好幾次。
“你也是個高手?”村長問。
我搖搖頭:“我不是什麽高手,找到畫冊也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準确點說,商爺爺不是在逼我出手,他是在逼我們夏家的某個人出手。”
屋裏靜極了。
老爸在悶頭抽煙。
“商爺爺不知道我們家誰是高手,他在試探,在逼着那個人出手。”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