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下去看看嗎?”老商問。
村長和他老婆都有點莫名惶恐。此時雖說是大白天,但莫名的情緒籠罩在院子裏。
我們這些人都沒說話,互相看着。
老商讓我爸把風,然後沖着我爸做了個眼色,我在旁邊看明白了,他是讓我爸盯着村長兩口子。
老商拍拍我的肩膀,指着地下室。
老爸趕緊道,“老商,不管發生什麽,請照顧好我的孩子。我在外面爲你們守着。”
老商微微動容,點點頭:“放心吧。”他對我說:“小夥子,咱爺倆下去看看,說不定謎底就要揭開了。”
村長還在一個勁兒的說,我們家沒孩子。
老商不理他,縱身一躍跳下了地下室,老頭身手相當之敏捷,跟年輕小夥子似的。
我跟在後面,也跳進了地下室。
裏面很黑,老商打開手電,光斑轉了一圈。這地方面積很小,靠牆堆着很多雜物。
光斑落在牆角,照亮出很大一片區域,能看到牆面斑駁,長滿了黴菌和苔藓。
老商做了個手勢,在問我,小夜叉是不是在這裏。
我進入觀想之境,看到小夜叉就站在牆角前,死死盯着看。哪怕我們到了近前,它也不動一動。
奇怪了,它到底在看什麽?
我把情況低聲告訴老商,老商走到牆角,地上扔着一把破鏟子,他拾起來開挖。
我在旁邊打着手電照亮。
老頭很賣力,挖出一堆黑土,這裏土質松軟,不是很難挖。
老頭這麽用心,我一個小夥子在旁邊看着,有點于心不忍。
“商爺爺,我來……”
老商回頭,做了個手勢:“你别過來,這裏陰氣很重。”
他把鏟子扔掉,打開随身的褡裢包,摸索半天,摸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符咒。
符咒周身都是深藍色的,用打火機點燃,冒出煙來,老商随手扔在牆角挖出來的深坑裏。
我喉頭動了動:“商爺爺,這是做什麽?”
老商壓低了聲音:“小農,接下來我告訴你的事,你一定不要說出去。這是個秘密,你要配合我!”
我聽得很是緊張,詭秘的環境裏心髒突突突直跳:“商爺爺,咋了?”
老商道:“我來這個村小三十年了,村裏丢過好幾個孩子。”
不知爲什麽,他說完這句話,我渾身泛起一層深深的寒意,骨頭節都酸痛,像是得了重感冒。
“陰氣!”胡雨蘭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邊:“陰氣怎麽這麽重?我來護住你。”
她話音一落,我身上感冒的感覺頓時消減了大半,舒服了很多。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幸虧爺爺留下來了錦囊,關鍵時候确實給力。
老商看着我,見我的表情幾次變化,便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商爺爺,你繼續說。”
老商道:“就我所知,便丢了六個。有的說讓人販子抓走了,有的說讓黑瞎子吃了,怎麽說的都有。我也曾秘密調查過,沒有發現線索。就在剛才,我挖這個牆角的時候,感覺到了隻有孩子才有的陰氣,很重,怨氣很大。”
我陡然一驚,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是村長幹的?!”
老商趕緊捂住我的嘴,他的老手一股土腥味,差點沒把我熏暈過去。
“這樣的話,線索就串上了。”老商說:“小夜叉爲什麽會站在這裏,就因爲它感覺到了孩子的氣息。”
我打了個激靈,喉頭動了動,想到一種可能:“商爺爺,村裏中邪的這幾個人,我妹妹,村長兒子,還有陳寡婦,他們身上的小鬼兒,會不會就是村長害死的這些孩子……”
老商表情極爲嚴肅,我們兩人沒說話,做了幾個深呼吸。
老商道:“這裏發生的事,你先當沒發生,具體怎麽辦,看我的指示行事。”
他讓我退後,然後抄起鏟子,對着牆角繼續刨。
土越來越多,牆角的坑也深了,這時候一鏟子下去,就聽“铛”一聲。
老商從褡裢裏取來勞保手套戴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探手進去。
很顯然,坑裏埋着什麽東西。
我打着手電聚精會神正盯着,頭上傳來村長的聲音:“你們發現什麽了?”
沒想到村長居然是這麽個貨色,一個殺人犯。不好,我爸爸在上面就危險了。
老商轉過頭,對我做了個眼色,我趕忙道:“沒,沒啥,馬上就出去。”
村長問,他進來幫忙行不行。
“别。”老商說道:“我們馬上出去。你進來就缺氧了。”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慢慢後退,擋在出口下面。如果村長從上面下來,我不能讓他第一時間落地。
在極度緊張之時,老商從坑裏刨出一樣東西。那是個黑色的木頭匣子,看着有點像骨灰盒。
有點瘆得慌。
上面都是濕土,他撣了兩下,土并沒有粘在匣子表面,紛紛落下,還挺幹淨的。
“就這玩意兒。”老商說。
“這是什麽?”我問。
“上去說。”老商讓我先上去,然後把他接上去。
這時候最危險,就怕村長臨時起意,趁我們爬坑時候下死手。
“不至于吧。”我說。
老商苦笑:“孩子,你現在才多大啊,沒經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什麽是人性,防着沒有錯。記住了,上去就裝沒事人,有什麽話等我上去了再說。”
我聽他的,來到坑口,朝上面喊了一聲。老爸探頭進來,我抓住他的手,老爸身強力不虧,一掙便把我拽出來。
到了外面,村長兩口子有些懵圈:“你們在下面鼓搗什麽呢?”
我擦了一把汗,說道:“商爺爺在下面發現了這麽大一個黑色匣子。”我比劃了一下:“他說裏面裝着死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