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話,都在看着他。
二叔念完了。等了一會兒,屋裏沒有任何變化。衆人又默默等了片刻,什麽都沒有發生。
“咒語怎麽不好用?”二叔有點懵圈。
“我來看看怎麽回事。”我接過畫冊,從上到下很仔細地讀了一遍,盡量不漏過一個字。
這時,我發現在這一頁最下面,除了介紹小夜叉的生平背景和召喚的咒語外,還有一行小字。
“解印需以内部觀想爲基,配以咒語,方可完成。”
一說到内部觀想,我頓時想起解印狐狸精胡雨蘭。難道是同一個方法?
我做了個深呼吸,坐在桌旁,目視畫冊第一頁上的小夜叉。
二叔正要說什麽,老爸拉住他,“小農好像找到了一些竅門。别說話,讓他試試。”
我微微垂目,和觀想胡雨蘭一樣,腦海裏觀想小夜叉。
我的腦部成像功能還是很強的,能迅速在腦海中勾勒出形象,而且細節逐漸豐滿。
在腦海裏那一片無天無地的空間中,小夜叉的形象逐漸成形,它一共有八張臉,每張臉面向的方向不同,巧妙的組合一起,形成整體。每張臉上都有三隻眼睛。
它本身是個小和尚的形象,身着白色僧袍,雙手合十。
随着不斷細節的完成,它的形象越來越豐滿,栩栩如生。眼睛是閉着的。
我分出心來,開始吟誦紙上的咒語。
咒語不過短短兩句話十幾個字,很快就讀完了。
靜默了能有一秒鍾。
這一秒鍾的時間拉得幾乎像是一年那麽長。
緊緊閉着眼睛的小夜叉,突然在我的腦海成像中,睜開了眼睛。
雖說有一些心理準備,我還是被這個變故吓得一哆嗦。
我坐在椅子上一抖。
老媽趕緊過來扶住我,問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我睜開眼,從觀想之境出來。就在這時,屋裏傳來怪異的“咯咯咯”聲。
我轉頭一看,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正是二叔發出來的。
他站在原地,全身發抖,喉頭不斷冒出咯咯聲,像是水燒開了冒泡。
“老二,你咋了?”老爸正要過去,被老商拉住。
二叔的腦袋左右擺動,脖子咯吱咯吱作響,如同機器人。他嘴角忽然咧了一下,像是在笑,緊接着出現了最詭異的一幕。
二叔的身前出現了一個虛化的小和尚形象,和二叔緊緊相連,如同照片被二次曝光了一樣。
這個小和尚光溜溜的腦袋,臉上除了眼睛,沒有其他五官。更詭異的是,眼睛還是三隻,一上兩下。
我脫口而出:“小夜叉!”
低頭去看,畫冊第一頁空空如也,細細金線勾勒出的小夜叉不見了!
我趕緊站起來,“商爺爺,小夜叉召喚出來了!”
“莫慌,莫慌!你們後退。”
老商招呼我們一家人站在他後面,他走過去,距離二叔一米外站定,畢恭畢敬抱拳:“小夜叉前輩?”
小和尚微微一動,轉頭看他。
這個小和尚就是一片虛影,可是他一動,二叔的身體也跟着動,看上去二叔就像是一個被控制的傀儡。
二叔砸吧砸吧嘴,像是傻子一樣說話:“小孩兒,小孩兒,我最愛小孩兒。”
他轉頭四下裏看着,“這裏沒小孩,這裏沒小孩,外面有小孩……”
話音一落,就往外沖。
老爸反應過來,趕緊喊:“别讓他出去。”
等我們沖過去,二叔已經破門而出,順着院子往外跑。
他的速度并不快,還一瘸一拐的,能看出來,是小夜叉在控制着二叔的身體,但不娴熟,像是拖着一個重重的包袱。
老爸往外追,我正要收了畫冊追出去,老商拉住我:“小農,畫冊上既然有解封的法子,就一定有控制的方法,你看看。”
他說的有道理,我把畫冊打開,翻到第一頁,上面沒有了小夜叉的畫像,下面是解封的咒語,并沒有控制的辦法。
老商把這一頁翻過去,背面還寫着字。很淺的一層,我慢慢讀出來。
“夫觀想中,可禦魔物。唯人之神識勝之,即可馭之。”
我和老商對視一眼,老商道:“這個意思是說,隻有在觀想中才能駕馭魔物,也就是小夜叉。前提條件是,駕馭人的神識要能勝過魔物。”
我點點頭,繼續往下讀。
“……此法妙在神識之力,精神若壓服魔物,可操縱自如。夫修習之刃,當先煉己之神識……蓋魔性難測,稍有不慎,則反受其害……此爲解印封印之根本,所有魔物都當如是。”
我恍然大悟:“要封印乃至操控這些怪物,必須要神識壓過它們,要不然反受其害。”
老商道:“小夜叉是你召喚出來的,你先試試能不能控制它?”
我進入觀想之境,腦海裏出現了小夜叉的形象。
它正蹒跚向前走,一邊走一邊左右看着,不知道在尋找什麽。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了慘叫聲,似乎發生了什麽意外。我正要睜開眼睛,老商按住我的肩膀:“你繼續!外面交給我。”
他跑了出去。
我在腦海裏喊着名字:“小夜叉!”
小夜叉停住腳步,回頭看我,露出極爲殘忍的笑。它沒有嘴,下方的兩隻眼睛眯縫起來,看起來極像一個裂開的嘴在笑。
它舉着雙手,手裏似乎抓着什麽人。
與此同時,現實的院子傳來慘叫聲。
我不得已從腦海的觀想中出來,側頭往外看,院子外圍了一群人,正中一人正是二叔,他一隻手抓住一個農民,高高舉起。
動作和我觀想中的小夜叉,一模一樣。
二叔果然被小夜叉上身,并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