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保安隻盯着外來人,沒想到我已經在小區裏了。加上天黑,我還扶着一個人,他們沒注意到我。
走出小區,到了車旁。
二叔正蹲在地上抽煙,地上一堆煙頭。
二嬸雙手合十,對着路燈念念有詞,極爲虔誠,在保佑她女兒的平安。
“爸爸,媽媽。”
二叔和二嬸愣了一下,一起轉過頭。路燈昏黃的光照在我和夏嬌的身上,他們兩個愣神了半天,馬上沖過來。
二嬸一把抱住夏嬌,二叔在外面抱住她們娘倆。
夏嬌哭的泣不成聲:“媽媽。”
二嬸哽咽的話都說不出來,二叔這麽硬的漢子,也是熱淚長流。
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我抹了把臉站在旁邊,看着他們一家人哭,心情即是放松又是感慨,還有一些落寞。
“做的不錯!”
思辰道長走過來,遞過來一根煙。我接過來,他給點上。
“說實話,你進去的時候我沒報什麽希望,沒想到真的完成任務。”思辰道長也叼上一根煙:“不愧是夏家的後人。”
我讓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想想營救妹妹的整個過程,自己還挺滿意的,關鍵時候幾個處理都相當得體。
二叔走過來,伸出手給我。
我愣了一下,還是把手伸出來。他使勁兒握了握手:“小農,很好!咱爺倆一直沒怎麽溝通過,關系也不遠不近的。不過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兒子了!你對嬌嬌有救命之恩,也是救了我和你二嬸。”
我說了兩句客氣話,他使勁兒拍拍我的肩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二嬸也一改往日态度,對我謝謝又謝謝。
我受不了這樣的氣氛。
我這人吧,就受不了别人客氣,一個勁兒對我感謝。像是吃了三斤豬肉一樣難以消化,特别難受。
我岔開話題:“思辰道長,思暮道長還在裏面,不知道怎麽樣了?”
思辰道長笑:“放心吧,他能全身而退。龍虎山的人沒那麽草包。”
他這麽一說,我這才放心。
我拉着夏嬌和思辰道長到了一邊。二叔和二嬸有些懵,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麽秘密。
他們兩個對閨女實在太擔心了,必須過來聽,讓我有什麽話說在明面上。
夏嬌很聰明,知道我要說什麽,她深吸一口氣搶先說了:“爸,媽,道長,其實……其實我和那個鬼發生關系。”
二叔和二嬸那張臉陰下來。兩人對視一眼,都忍着氣。
夏嬌道:“我懷孕了。”
這一句話出來,老兩口差點沒摔地上,大腦完全宕機。
二嬸哭着抓住夏嬌,“嬌嬌,你别胡說。”
“真的。”夏嬌極爲冷靜,吸了吸鼻子。
思辰道長拉起夏嬌的右手,淩空摸脈,然後又拿起她的左手,繼續摸脈。
道長眉目凝神,半晌沒說話。
二叔急了,“道長,沒,沒事吧?我閨女怎麽樣了?”
思辰道長看看我們,又看看夏嬌,沉吟了片刻,說道:“她确實體内結了鬼胎,已經成型了。”
“啊,是鬼的孩子嗎?”二嬸急的不行了。
“所謂鬼胎,不是鬼的孩子。”思辰道長平心靜氣說:“那是鬼的陰氣所結,也是鬼的精華所在。在古代,一些邪術高人專門驅鬼和女人交合,就爲了得到鬼胎。女人生下鬼胎後,這人也就廢了,變成行屍走肉。”
“那怎麽辦?”二嬸哭的都快跪下了:“道長,你救救我女兒。”
我暗暗點頭,思辰道長說的和胡雨蘭差不多,兩人對于鬼胎的解釋幾乎一樣。
思辰道長說:“這件事我想辦法,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回去休息。”
他從包裏掏出兩張符,交給二叔,吩咐他把夏嬌帶回家。然後等他消息,在他沒同意之前,不準夏嬌出門,也不能曬太陽,家裏必須用窗簾拉死。
這兩張符,一張貼在大門口,一張貼在卧室門口。
二叔和二嬸本來已經大喜了,現在聽思辰道長這麽說,知道這件事很麻煩,還沒有完。情緒一下就落下來。
兩人唉聲歎氣,帶着夏嬌回車裏了。
思辰道長看着我,好一會兒說:“夏農,你是個很有潛質的修行人,你有家裏的傳承……”
“我爺爺和我講過很多神神鬼鬼的故事,和一些做人的道理。并沒有教我修行什麽的。”我說。
思辰道長點點頭:“長輩自有自己的考量,我一個外人沒有發言的權力。隻是覺得你這樣的家承,資質還這麽好,渾渾噩噩下去實在有些荒廢。你爺爺或許給你留下來了什麽,你還不知道……”
他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爺爺好像确實有一本畫冊,據說裏面畫滿了鬼。現在我知道了,這些鬼怪精靈應該和胡雨蘭一樣,都是被爺爺封印在畫裏的。
這本畫冊隻聽說有這麽個東西,但是在哪,什麽樣,完全不知道。
等有機會可以回老家問問,我爸爸或許知道一些。
不過我現在對此物不是太感興趣,也沒有繼承家傳重操舊業的想法。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
這時,安陽國際小區内部突然亮了一下,像是無數盞燈突然點亮。
遠遠看去,就是一片紅光。
這個異象不過一秒,就過去了。
思辰道長眉頭一挑,舒了口氣:“好,任務完成了。思暮師弟把鬼滅了。咱們上車走吧。”
“不等等他嗎?”我問。
思辰道長笑了笑,隻是說,先送你們回去。
車上夏嬌已經睡着了,蜷縮在二嬸的懷裏,身上還蓋着二叔的衣服。
二叔這一晚上老了能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