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榮祥澤要動手,也不過是給這場戲再增添一些精彩的細節而已……
霍軒決定在半個月後動手。
半個月後,是個好日子。
就在那天讓榮祥澤的美夢破碎吧。
跟榮祥澤的合作,霍軒從一開始就是算計。
榮祥澤做了什麽、利用了哪些人,霍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手裏的證據很多,足夠将榮祥澤的弑父之罪定得死死的。
至于榮暮辭,他最好識相一些,老老實實搭上自己的東風。
而搭上東風之後的事情,就不是霍軒需要考慮的了。
到時候就要看宋崖詞想要怎麽做了……
計劃定下後,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間,半月過去。
這日的榮祥澤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他并沒有着急下朝,而是找了些借口,将霍軒留在了皇宮内。
榮祥澤端坐于龍椅之上,神色嚴峻,目光如炬直射下方的霍軒。
大殿内的氣氛緊張至極,仿佛連一旁懸挂的流蘇也感受到了這股緊繃,随着微風輕輕顫抖。
“霍愛卿,朕繼位以來沒有做過任何有損于你的事情,你爲何要走到這一步?”
霍軒當然聽不進去榮祥澤的話,榮祥澤不是沒有這個心思,而是還沒來得及實施……
真的給他機會,恐怕自己的人頭已經落地了……
霍軒面色冷凝,語氣也不容商量,“陛下,臣也有不得已。”
“不得已?”榮祥澤輕笑,那笑聲中卻透着冰冷,“是嗎?那麽,霍愛卿是否考慮過後果?”
霍軒低下頭,沉聲道:“臣心中有數。”
榮祥澤緩緩站起身,踱步至霍軒身旁,手指輕點霍軒的肩膀,“霍愛卿,你一旦邁出這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霍軒依舊沒有退縮,萬劫不複?他做出的足夠讓他萬劫不複的事情夠多了,可他現在還不是好好地站在人間?
榮祥澤歎息一聲,轉身背對霍軒,“做事之前還是要先三思,人皆有軟肋,說不定你的軟肋就在朕的手中……”
榮祥澤的話音剛落,霍軒身形猛然一震,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宋崖詞在你手上?”
榮祥澤的笑聲傳來,登基後,他很少笑得這樣開懷了。
“自然,朕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難道要任由你胡鬧嗎?把人帶上來吧。”
太監總管,領命匆匆離去,不多時,帶回來一個人。
這人正是宋崖詞。
榮祥澤俯視着霍軒,聲音冷硬如冰,“霍軒,你聽好,若不放棄今日的篡位之謀,朕可不保證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麽事情!”
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刃,劃過霍軒的神經。
霍軒眼神複雜地看着宋崖詞,計劃已經牽連到宋崖詞了,是不是該放棄了?
榮祥澤看着苦着一張臉的霍軒,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霍愛卿,你曾是朕的左膀右臂,若肯回頭,朕可以既往不咎。”
宋崖詞突然擡起頭,望着霍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他輕聲說道,“大人,你隻管做事,不需要顧慮我。”
霍軒的眼神微微顫動,但很快歸于平靜。他的目光從宋崖詞身上移開,望向榮祥澤,緩緩開口,“陛下,有些事,一旦開始,便無法回頭。”
榮祥澤眉頭緊蹙,氣氛在這一刻凝固,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濺。太監總管站在一旁,隻覺得殿内的氣壓低得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榮祥澤面色更加陰沉,他猛地一拍禦案,喝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雖是這樣說,可榮祥澤并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一是自己下不去手,二則是,若是傷到了宋崖詞,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暮色四合,皇城内一場風暴悄然醞釀。
新皇榮祥澤被霍軒挾持,軟禁起來。
而在世人眼中已經身死的榮暮辭則是奇迹一般地活了過來……
榮暮辭站在宏偉的朝堂之上,他的目光從滿朝文武身上掃過,衆人或敬畏或羨慕的眼神并未能激起他絲毫得意。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龍椅的邊緣,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母親慧貴妃的失蹤如同一把利劍懸在他的心頭,每當夜深人靜,她的音容笑貌便在榮暮辭的夢中浮現,醒後卻是無盡的失落與凄涼。生母的下落成謎,他的心如同被寒冰緊緊鎖住,溫暖不再。
霍軒的存在也讓榮暮辭感到如芒在背。
霍軒的勢力遍布朝野,榮暮辭雖名義上是皇位繼承人,實則是霍軒手中的傀儡。
權力的滋味還未嘗到,就被深深的無力感所淹沒。
走出朝堂,榮暮辭凝視着池塘中遊弋的錦鯉,它們無憂無慮的模樣讓他不禁自問,何時他也能如此自在?
遠處,宮女們輕聲細語,讨論着即将到來的登基大典。榮暮辭卻隻覺得這一切如同夢幻泡影,真實而又遙不可及。
不久前,榮祥澤也才經曆過這樣的場景,可他現在是什麽下場?
百般算計,卻在淪爲棄子之後被霍軒丢棄,身份與名聲不在,隻能被動地等死。
誰知道霍軒何時會給他送去一杯毒酒,讓他了結自己的生命……
宋崖詞踏入那座古樸而幽深的庭院,來到這個榮祥澤的軟禁之地。
榮祥澤一身樸素,神色間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鋒芒,他的目光在宋崖詞身上緩緩遊走,似乎在尋找着一絲希望。
宋崖詞目光堅定,直接步入主題:“榮暮辭并非皇家血脈。”
榮祥澤的眼神驟然一變,臉上的平靜瞬間破碎,驚疑與憤怒交織在他的眉宇之間。他猛地站起,連帶着周圍靜谧的空氣也起了漣漪。
“這怎麽可能?”榮祥澤的聲音帶着顫抖。
宋崖詞卻異常平靜,他的聲音如同古井無波,緩緩道出真相:“證據确鑿,榮暮辭無法繼承大統。”
榮祥澤的身體似乎在短時間蒼老了許多,肩膀頹然下垂,昔日的雄姿英發已不再。
“你告訴我這個,又意欲何爲?”榮祥澤的聲音帶着不甘與迷茫。
宋崖詞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地說:“我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