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城堡出現在宋崖詞的視線中。
在夜色和風雪的掩映下,城堡若隐若現。
尖頂塔尖似乎刺破了蒼穹,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它陰森的輪廓。
随着二人越來越接近,城堡的細節逐漸變得清晰——
雕刻複雜的石像,半掩在積雪之中,仿佛随時會複蘇;巨大的拱門,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城堡前裸露的樹枝如幽魂般在寒風中搖曳。
宋崖詞不自覺抱的更緊,呼吸在希沙姆的懷中凝成白色的霧氣。
希沙姆冷笑,“無禮的小鬼,你現在知道害怕了?我的城堡可是最堅固的城堡,一旦進去了,除非我主動放你離開,你再無其他離去的可能。”
緊閉的城堡大門緩緩開啓,一名穿着燕尾服的吸血鬼出現。
宋崖詞猜測,他應該就是希沙姆口中無趣的管家佩特拉。
果不其然,這個吸血鬼出現後,希沙姆就把宋崖詞放了下來。
“佩特拉,把這個粗魯的小鬼關到城堡内最黑暗的、恐怖的地方,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有人跟他說話。當然,你除外。”
在希沙姆眼中,無趣的佩特拉就算是開口說話,也跟無趣的開水一樣,不會滿足宋崖詞跟人交流的欲望。
佩特拉隻是低着頭,“王,他是你新找來的血仆還是藏品?”
聽完佩特拉的話後,希沙姆的腳步頓住。
對啊,原本是藏品,現在得罪了他,還能是藏品嗎?
良久,希沙姆道:“……你先教他禮儀,多餘的不用管。”
“是。”
佩特拉看起來并不關注這個半夜被抓過來的可憐鬼的身份,隻是服從希沙姆的命令,帶着宋崖詞去了整個城堡最黑暗、恐怖的地方。
實話說,城堡内最黑暗的應該是希沙姆自己的房間。
吸血鬼畏光,越黑暗的房間就越搶手。
城堡内除了地牢,其他光線不好的房間都被吸血鬼占去了。
佩特拉先想了想城堡的最深處,被稱爲“黑暗牢籠”的地方。
那裏已經将近五十年沒有用過了,一般是給吸血鬼獵人使用的。那裏很長一段時間除了老鼠之外沒有任何生物光顧過,潮濕的空氣中充滿了腐朽和陳舊的味道,地面上幹涸的血迹也從未被打掃過……
可現在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并不像是吸血鬼獵人。
佩特拉猜測,他應當是希沙姆挑選出來的藏品。
隻是不知道因爲什麽惹怒了希沙姆……
牢籠并不适合他。
可帶他去尋常的房間,希沙姆或許不會滿意……
佩特拉想了想,最終帶着宋崖詞去了一個特殊的地方。
“你知道嗎?有關希沙姆的事情。”
跟在佩特拉身後的宋崖詞一頭霧水,“我該知道什麽?我跟希沙姆也是第一天見面……”
佩特拉眸色漸深,“曾經的二代親王希沙姆可沒有這麽大的派頭。他是始祖口中的雜種,根本不是親王,隻是被所有二代吸血鬼排斥的可憐蟲。
這個城堡原本也不是他的,而是另外一個吸血鬼親王的。那時候的希沙姆隻是這個親王城堡内端茶倒水的傭人。你想去看看他那個時候的住所嗎?”
在佩特拉的帶領下,宋崖詞到了一個很簡陋的房間。
房間中央擺放着一張古舊的鐵床,在微弱的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你就暫時住在這裏吧,直到希沙姆想起你。”
“我住在這裏,不太好吧,希沙姆應該很讨厭這裏,你讓我住在這裏,他很有可能會遷怒我跟你。”
刻意忽視的東西被重新提起,希沙姆怎麽可能會不生氣?
就在這時,佩特拉轉過身來,他的臉在陰影中若隐若現,讓人無法捉摸他的真實情緒。
他慢慢地向宋崖詞走來,輕聲道:“你好像沒有選擇,你能說的請求隻有——請給我一條毛毯,其他的我不會提供。至于希沙姆的怒火,放心吧,我們會一起面對。”
佩特拉的确不安好心。
他想知道這個比所有藏品都要漂亮的小鬼在希沙姆心中究竟處在什麽位置。
“你應該不知道,希沙姆這人的脾氣很古怪,卻也很好猜。他的世界隻分爲有趣和沒有趣。
有趣的、漂亮的,是可以擺放在城堡内冰冷的藏品;有趣的,有力量的,是可以逗弄的老鼠;無趣的,就是我這樣的人物了。
可你有些特殊,你本該出現在專門爲藏品設置的地方,不該出現在這裏。你知道希沙姆會怎麽對待那些失禮的人嗎?
如果是吸血鬼,會直接在太陽下灰飛煙滅,如果是人,就讓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可他雖然生氣,卻不想傷害你……”
佩特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
“你很特殊,我想試試,把你擺放在錯誤的位置上後,希沙姆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言罷,他摸着宋崖詞的臉,輕聲道:“放心吧,你這麽漂亮,就算是死去,也不會太難看。”
宋崖詞:“……這好像不是難看不難看的問題,你沒事的話去給我拿毛毯吧。能多拿幾條就多拿幾條,這裏很冷。
如果不想看到我凍僵的屍體,就越多越好。再給我準備一些食物和熱湯,否則,我可能等不到希沙姆想起我的那一刻。”
宋崖詞一臉信不信我死給你看的表情,佩特拉動作一頓。
“……稍等,我會去準備。”
佩特拉很快拿來毛毯。
可他到底不是達倫,會主動爲宋崖詞整理出一個暖和的窩出來,宋崖詞隻能自己動手。
房間裏的灰塵很大,宋崖詞收拾好後,自己反倒變得灰頭土臉。
佩特拉帶着食物來時,看到的就是蒙了一層灰的宋崖詞。
怎麽說呢……
像是倒閉玩偶店櫥窗内最漂亮的玩偶,就算是店家倒閉,就算是沾上了灰塵,店家也不會折損他的價錢。
而這漂亮玩偶此刻正擡着眼看着自己,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不會隻有面包和熱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