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同舟忙解釋道:“這個小厮包藏禍心,崖詞,這樣僭越的奴才不該留在身邊。”
看着渾身是傷的木梨,宋崖詞氣不打一處來。
“僭越又如何?跟你有什麽關系?”
善良的主角受跟陰暗的小炮灰本就不該有往來。宋崖詞自認自己跟楚同舟之間不該存在的‘姐弟’情早就撥亂反正了。
縱使他對楚同舟有虧欠,這份虧欠也不該讓木梨來還。
乍一聽到宋崖詞的話,楚同舟藏在袖中的手腕隐隐作痛。
錦衣衛最擅長探案,而身爲錦衣衛指揮使的楚同舟更是其中翹楚。
玉镯的事疑點重重,楚同舟不可能不清楚。
盡管他自己推測出來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可這個解釋依舊有很多漏洞。
按照宋崖詞的脾氣,他若真的想送自己禮物,不可能藏着掖着……
正是因爲不确定這份禮物究竟是不是送給自己的,楚同舟才會一大早跑到宋崖詞身邊,用一個小厮試探自己在宋崖詞心中的位置。
如今看來,自己在宋崖詞身邊還比不上這個小厮……
楚同舟慶幸,自己在宋崖詞面前好好藏住了镯子。
否則,這個镯子不一定還能待在自己手腕上。
楚同舟原本的計劃是用這個小厮試探镯子的事情,如今也不用試探了。
他編着借口解釋今日的事。
可宋崖詞懶得聽楚同舟的解釋,直接走到木梨面前。
擒着木梨的兩名錦衣衛看了一眼神情慌亂的楚同舟後,也識相地松開了手。
攙扶起木梨後,宋崖詞冷眼看着呆若木雞的楚同舟,“還不帶着你的人滾!”
楚同舟愣了愣,似乎是難以接受一夜的美夢就這樣破滅。
再回過神時,宋崖詞已經帶着木梨回了房間。
等處理好木梨的傷勢,已經過了午時。
“公子不要擔心,隻是些皮肉傷。”
身爲練家子的木梨當然知道楚同舟帶來的人隻是試探,不會要自己的命。
所以木梨沒有躲閃,而是硬生生挨了下來。
“他打你你就站着?你輕功那麽好,怎麽不躲着?”
木梨笑着安慰宋崖詞,“我知道公子會來救我。”
看着滿臉青紫的木梨,宋崖詞心中複雜。
木梨的忠心是因爲原主母親的恩情,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而這份恩情,也是木梨的枷鎖。
宋崖詞歎了口氣,“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跟宋雲山去湖山祭拜母親後,會找個機會溜走。
我會藏身在母親留下的莊子中,等你的傷勢穩定下來後,你直接去京郊的莊子找我。”
木梨眉頭一皺,“我不願跟公子分别,我可以跟着公子。”
宋崖詞看了一眼木梨的熊貓眼。
“……算了吧,你兩個眼睛腫得跟泡膿的葡萄一樣,睜開都費勁,先好好養幾日消消腫吧。”
正在用兩道小縫看自家公子的木梨:……
擔心自己礙眼的木梨頭一次同意了跟自家公子分别的計劃。
“……公子先在京郊等我,等我的傷好些後,我會立刻找公子。”
宋崖詞點頭,“你先好好休息。”
稍晚些時候,木梨給自己制了些活血化瘀的傷藥,趕忙用上了。
而宋崖詞拿了些銀票,就算是收拾妥當了。
拿的越多越不好跑,宋崖詞的身手跟木梨的身手完全沒有可比性。
直到看到裴斯覺之前,宋崖詞都對自己的逃跑計劃有着絕對的自信。
宋崖詞臭着一張臉,看着宋雲山,“爲什麽裴斯覺一個外人也要去?”
裴斯覺今日沒穿火紅色的朝服,也沒穿深色的衣衫,一身白衣竟襯得他有些出塵。
“崖詞,你要去祭拜母親,我也要去祭拜師母啊。”
宋崖詞不客氣地冷笑,“呵,貓哭耗子假慈悲。”
宋雲山眉心一跳,擡眼看着宋崖詞,“吃飯就坐下吃,不吃飯就去馬車上等着。”
宋崖詞看了眼冷漠的父親跟吃飯也端着架子的裴斯覺,冷笑一聲。
“對着兩個假惺惺的人,我可吃不下飯。”
裴斯覺拿筷子的手一頓。
待宋崖詞走後,宋雲山才開口安慰裴斯覺。
“驕縱難養,一點都不像他的母親。今日就送他回青州,你也不需要再忍受他的脾氣了。”
裴斯覺徹底沒了胃口。
他自然知道宋雲山爲什麽要當着自己的面這樣說,無非是在告訴自己,宋崖詞不會再跟自己鬧事了。
宋雲山想要保護宋崖詞,送他離開盛都,這個選擇無可厚非。
裴斯覺也清楚,盛都不适合宋崖詞。
可裴斯覺對自己的能力有着足夠的自信。
隻要自己護着宋崖詞,類似望月湖的事就再也不會發生在宋崖詞身上。
裴斯覺刻意地表達自己對宋崖詞的善意,“師父,崖詞這段時間并沒有爲難我。”
宋雲山難得看了眼裴斯覺。
這些年,他跟裴斯覺的距離越來越遠,可他清楚裴斯覺的本性。
這是一隻記仇的毒蛇,從喂養這隻涼薄的毒蛇開始,宋雲山就接受了自己會死在蛇毒下的命運。
正是因爲清楚裴斯覺的脾氣,宋雲山才不會被裴斯覺表面的善意迷惑。
“……你院子中侍衛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會替你懲罰宋崖詞。等他回到青州,我會将他禁足一月。”
“不用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