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覺歎了口氣。
“算了……”
下屬心一緊。
原來如此……
“他如今情況如何?”
下屬恭謹回道:“宋小公子依舊由貼身的小厮照顧着,宋大人去看了一眼。沒有派府上的醫師過去,許是情況穩定了。”
裴斯覺穿上朝服,火紅色的朝服襯得他陰沉的臉有了幾分活氣,隻眼底的神韻還同以往一般。
活像深冬的死水,髒乎乎的地凍成一團。
“帶上張醫師,跟我走一趟。”
裴斯覺也不磨蹭,說走就走。
到月華院時,正好撞上了往外走的宋雲山。
裴斯覺躬身行禮,“師傅,師弟情況如何了?”
宋雲山眼窩深陷,周圍泛着一圈黑色,仿佛經曆了無數個不眠之夜,他的嘴角緊緊繃起,像是在忍受着什麽痛苦或者壓抑着内心的情緒。
看來宋崖詞就算是在病中,也沒忘了伸出爪子撓人。
“……你帶了醫師過來?可以讓醫師離開了,宋崖詞疑心重,不會相信你帶來的醫師。”
宋雲山言盡于此,也不管病中的宋崖詞見到裴斯覺後會不會鬧起來,直接就走了。
内閣事務繁忙,身爲首輔的他實在抽不出時間應對一個頑劣的孩子。
哄孩子的任務自然到了裴斯覺頭上。
隻不過,讓裴斯覺也有些意外的是,自己還沒有見到病中的孱弱孩子,反倒被一條狼攔在門外。
狼僞裝成一隻狗,對裴斯覺卑躬屈膝。
“裴大人,小公子已經睡下了,恐怕見不了您。”
裴斯覺心道,既然裝成了狗,就不要讓我發現端倪……
木梨人跪在地上,還要端着姿态。
裴斯覺渾身發寒,眼底的死水寒冰卻在此時翻湧過來。
後腦熟悉的痛感襲來,裴斯覺眼前發昏,幾乎再一次失明。
他心中默默重複着木梨的話。
“你想攔我,還是先看看你自己的身份。”
木梨當然沒有攔住裴斯覺的能力,他被裴斯覺的人攔住,最終躺在院子的牆角,口中鮮血不斷往外吐。
耳邊則是宋崖詞疏離的聲音,“裴大人好風光,竟然跑到我的院子裏欺負我的人!”
裴斯覺回頭,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卻無意挽回。
他一字一頓地質問宋崖詞,“你跟這個小厮究竟——”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眼前還是有些發昏,看不清宋崖詞的臉,卻足夠看清宋崖詞蒼白的面色。
“……你還在病中,這筆賬我們改日算。”
撂下這句話後,裴斯覺走了。
宋崖詞把裴斯覺送來的藥扔了,又把醫師趕了出去,随後扶起木梨。
“大白天的,他發的什麽瘋?!你放心,我會給你報仇的。”
木梨起身,順手拉高衣領,将傷藏下。
“公子,我的傷不重,沒關系的。您既然睡醒了,就先去喝藥,現在藥還是溫的,不會太苦。”
“謊話連篇。藥怎麽會不苦?”
宋崖詞面色一變,甩開木梨的手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