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敏一驚,不知何時女子已經醒來,對自己的處境不僅沒有一起驚慌,而且還知道自己是公主。
“閣下是什麽人?王爺派來的,還是太尉派來的?”
姜月坐起來搖搖頭:“我隻是路過大夏國,陷入沉思中忘記躲避你的馬車,後面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的身份當然也不例外就知道了。”
“不懼馬車撞擊,看不出武者樣子”,禹敏頓時興奮起來:“你是仙人嗎?”
姜月這十多年以來,走過很多凡俗世界,有些有修真宗門派駐,那些偏遠小國往往沒有修真者的蹤迹,禹州本就在偏僻一角,看來是皇室也沒有接觸過修真者。
“仙人算不上,隻不過是比凡人多一些手段的修真者罷了。”
突然禹敏對着姜月跪下:“仙子,懇求你幫幫我。事成之後,我必将傾大夏之力供仙子驅使。”
看着赤誠的禹敏,姜月點點頭:“我答應幫你,我也确實想通過凡俗的力量做一些事。”
随後去皇都的路一路暢通無阻,這讓禹敏感覺不可思議,皇叔和太尉是不可能輕易讓她回皇都的,怎麽越要到皇都,越是什麽都沒有發生。禹敏向姜月提出疑問時,姜月隻是笑笑不語。禹敏便知道這是姜仙子用了神仙手段。
皇都的禹康、太師柳屯、太傅唐三、太尉羊弧卻等得心焦,沿途派出的一百組刺客,除了前面三十幾組試探的铩羽而歸,而越接近皇都的越沒有任何消息,所有回複的結果都是未曾看到公主的座駕。沿途都有斥候的,怎麽會憑空消失?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他們商讨如何找出公主時,禁軍守衛傳來消息,公主已經進入皇都了。
在皇帝的靈柩旁,禹敏一身素白端詳着皇帝,而禹敏的身邊站着一個一身淡藍衣裙的女子,缥缈空靈,不食煙火。
禹康看了一眼三公,準備給禹敏來個下馬威,直接沖淡藍衣裙女子吼道:“哪來的丫頭,誰調教的,怎麽這麽不懂規矩,不穿素白衣服,還不跪磕陛下。”
姜月掃了一眼禹康,讓禹康如墜冰窟渾身冒冷汗:“你是禹康吧?你兄長病逝和你沒關系,你皇侄是你派人把他推下高樓摔死的吧?禹敏回皇都,一路一百多組刺客也是你安排的吧?”
禹康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人更是癱倒在地上,這個女人是魔鬼,她怎麽什麽都知道。她根本不是禹敏的侍女,她剛才是直接叫禹敏名字,她是誰?
看到禹康癱倒外地,太尉羊弧才發現原本他掌控的皇都防衛,全部換成了大将軍李忠的人,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正德殿,禹敏高坐皇帝專屬的那張寶座,盯着禹康等人:“你等四人雖然沒有謀殺皇上,但殺害皇子同樣罪不可赦,打入天牢,秋後問斬。其他參與人等,隻要改正錯誤,朕既往不咎。”
本以爲是一場巨大的皇權争鬥風波,在姜月的插手下,輕松獲得解決。
看着滿載而歸的漁船,已經是大小夥的張陵非常高興,每次跟十三叔出來,都是滿滿的收獲。不僅能跟十三叔學到捕魚的知識,還可以學到其它各方面的東西。隻是這些年十三叔是看着蒼老的,記得小時候,那些大姐姐圍着十三叔轉,而現在隻有那些小寡婦們還會盯着十三叔。
十三叔兩鬓的白發也越來越多,臉色沒有以前光澤。多了些歲月的痕迹,少了些青春的俊朗。雖然十三叔自得其樂,但張陵總覺得很傷感。不到四十的十三叔,真的老了。
一聲巨大的悲鳴在漁船的前方響起,蘇正和張陵看到一頭巨大的鲸從水中高高躍起,然後重重地落了下來,慢慢地沉入深海。
“十三叔,我聽阿爹說過,鲸在自知死亡時候,會悲鳴躍出海面,然後沉入海中死亡,養育無數海底生命。真的很悲壯!”
“是呀,生命的底色就是悲壯的。一鲸起,萬物滅;一鲸落,萬物生。人生也是如此,有生便有死,有死便有生。”突然之間似乎被什麽觸動,“我們回家,後面都是好日子。”
蘇正和張陵沒有停留,駕着漁船迅速往石頭村趕。把魚裝好送回家後,蘇正告訴張陵,自己有事出去一趟。家裏吃的夠很長一段時間了,不用再出海,平時做附近村裏的先生就能養活一家人了。
一塊三面環海的巨大凸起石頭上,蘇正盤腿坐着。鲸起的歡愉和鲸落的悲鳴觸動了他,人生有起有落,生命有生有死。生中有死,死中有生。
鲸起,萬物凋敝;鲸落,萬物繁盛。是萬物養育了鲸,也是鲸養育了萬物。萬物是鲸,鲸是萬物。
生便是死,死也是生。有便是無,無也是有。破碎是重組,重組也是破碎。丹田是世界,世界便是丹田。
修士以丹田容納靈氣以供自用,所有的不過是靈氣,這天地間自有靈氣的存在,隻要能用,何處不是丹田。
原本的海風習習和微波蕩漾突然靜止下來,原本的悅耳動聽和萬物歌唱突然萬籁俱靜。不僅是禹州,整個天啓星也出現短暫的停頓,隻不過天啓星修士修爲過低,感觸不到。同樣的停頓影響着四大星域,哪怕是那極爲細微的一點,也被大修士捕捉到了。可大修士一番推演,結果沒有任何發現。
彼時的蘇正,看似坐在懸崖上,但路過的漁船對他視而不見,氣息也不存在。已經破碎的丹田徹底消失,而蘇正在懸崖上的身影徹底消失,溶于天地之間,神識也搜索不到。
在蘇正消失的瞬間,越過無盡的星海看四大星域,整個天地間似乎變成了一個旋渦,如修者的丹田一般,靈氣在彙聚,但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感覺,包括那些大修士。天地一體,宇宙唯一。沒有彼此,就沒有分别。
蘇正仿佛置于一片不可知的空間,一擡手就能感觸到世間的一切就在意識當中。似乎與這世界融合,世界即我,我即世界。許久都不能調動靈氣,現在招之則來。
沒有仙音缭繞,隻是一聲雞蛋破殼的聲音在每個人輕輕地響起,甚至大部分人都沒聽到,或者沒有注意到。隻有四大星域中幾個大修士内心巨震,露出從沒出現過的神色:這不是大道之音,是道之音。
道無邊無際,無始無終,無來無去,幾個大修士不敢探測,也不敢推測。自古大道都不可測,而道更是虛無缥缈。能求得大道,已是一生榮幸,道不敢言,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