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組織部會議室,部長張富平面帶怒氣約談肖成功。
西州選舉事件震驚全省,雖然以前不是沒有出現過跳票,但都是縣裏、鄉裏居多,而且是一個,一起出現兩個,還是副市長,簡直聞所未聞。
此事大大削弱了省委組織部的權威,相當于打張富平的臉。
如果組織意圖實現不了,還要組織部幹什麽?
“張部長,這件事我有責任,但之所以是這個結果,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爲穆棱和張福兩位同志确實優秀,群衆基礎好,代表們都很認可,我想選取結果已經充分體現了這一點。民意不可違啊。”肖成功道。
“民意?肖書記,這是民意還是自由主義?你們要調查,我們也要調查!有關結果,必須盡快報省委!”張富平冷聲道。
在組織系統工作那麽多年,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
不隻是生氣,而且有深深的憂慮。
這往小了說是事故,往大了說涉及到組織的凝聚力和權威性。
如果組織的人事意圖得不到貫徹,那不成了一團散沙嗎?
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肖成功故意不配合,搞山頭主義?
還是?
可以肯定的是,背後一定有人搗鬼。
不然不可能出現兩位候選人同時落選的情況。
西州的水很深啊。
他已經聽到了風聲,新當選的兩位副市長可能存在拉票行爲。
賄選?
肖成功作爲市委書記,不可能不知情。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有可能是一起腐敗窩案。
“調查?張部長,這恐怕不妥吧。人大選舉是嚴肅的,憑什麽不認賬?如果候選人選上了就要調查,那所有候選人都要調查才能服衆,搞這麽大陣仗沒必要吧?人心惶惶的,不利于穩定。”肖成功道。
“肖書記,現在還要隐瞞?如果不及時查清楚,是不負責任的!一些領導帶病在崗,危害深遠!”
“誰要隐瞞了?您這話是有罪推定,這件事很簡單,就是選舉結果和之前預計的有一些出入,不是什麽大問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現在上綱上線,反而把問題搞複雜了。此事涉及到西州政府領導班子,一旦有大動作,牽一發而動全身,整體的工作都會受到影響。今年西州招商引資的工作做得很好,有幾十億資金,工作千頭萬緒,絲毫不能耽擱!要是因爲調查耽誤了工作,影響了建設開發,崔省長那裏我也沒法交代!我這個市委書記可是立了軍令狀的!”肖成功冷哼一聲,擡出了後台崔長河。
有崔省長撐腰,他不怎麽怕張富平。
在他的眼裏,自己已經是準副省級了,比組織部長也差不了多少。
張富平吃了一個釘子,沉默不語。
“既然西州市委态度如此,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我隻有一句話,好自爲之!”張富平意味深長地歎了一口氣。
“謝謝!張部長,我也隻說一句話,我肖成功一心爲民,做的一切事都是爲了工作。穆棱和張福都是得力幹将,絕對能勝任副市長的崗位。他們兩個當副市長,比從省裏派兩個娃娃要好多了!”
……
“省長,我向您打包票,穆棱和張福一定沒有問題,之所以選上,完全是因爲民心所向……”
省政府,省長辦公室。
肖成功正襟危坐,向對面一個中年人彙報工作。
這個中年人中等身材,頭頂微秃,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渾身氣勢凝而不發,令人望而生畏。
他就是漢西現任省長,崔長河。
他此時抽着煙,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考慮着什麽。
在他面前寬大的辦公桌上,擺着一個開着的箱子,裏面全是花花綠綠的美元。
“當初省委常委會會議的時候,我就不同意讓這些省廳年輕的處長到市裏幹市領導,他們能幹好嗎?可省委組織部非得這樣,說什麽幹部梯隊建設,解決青黃不接的問題。依我看,這就是揠苗助長,然後趁機邀買人心。省委組織部下去三個處長當常委部長。呵,真是大手筆。從長遠看,還是要選拔有基層工作經曆的領導幹部。從縣委書記的位置上提拔爲市領導才順理成章,各項工作銜接也充分。既然如此,你跟他們說,好好工作,不要有困擾,選上了即是民意,就是組織的認可!把工作踏踏實實的幹好。省委組織部那裏我去說,要尊重選舉結果,不要緊盯着不放。他們不是組織。”崔長河表态了。
“省長,我明白,您放心,一定落實好您的指示。”肖成功興奮地說。
省長說了話,就如同拿到了尚方寶劍,他心裏就有底了。
崔省長雖然隻是二把手,但勝在年輕。
省委書記胡天林已經年屆六十四,随時都有可能退休。
可崔省長還不到六十,大概率會接任省委書記。
這基本上是全省的共識。
所以肖成功才敢那麽嚣張。
面對組織部長,更是公然對抗。
因爲組織部長是書記的人,他作爲省長的急先鋒,不時挑釁一下,更能證明自身的價值。
肖成功走後,崔長河略一清點桌上的錢,是一百萬美元,跟預想的差不多,他無喜無憂,把箱子合上放進了書房。
........
張福和穆棱上任了,一個分管城建和開發區,一個分管金融和科教文衛,都是很重要的分工。
張福上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董三思來他辦公室。
“董總,市政府西的土地開發是今年一号工程,務必落實好,有什麽需求盡管提,我幫你協調。”
“張市長,有您來主管城建,我心裏就等有底了,您放心,我講政治,就是把我累死,也得把這個項目抓好,大領導們都看着呢。”
“目前進度怎麽樣?”
“資金、規劃、建設都沒問題,隻是拆遷上碰上點小麻煩。”
“怎麽回事兒?”
“基本上都拆完了,但有一家釘子戶,死活不搬,一個小院子,麻煩的是這是私房,有兩個老人,八十多歲了,兒子在外面當兵,他家算是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