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一個局長,每一個鄉鎮黨委書記,都要有這樣釘釘子的精神,密切聯系市局、省廳,乃至國家部委。”
“隻有你想着人家,人家才能想着你。華夏是人情社會,這點在工作中也照樣體現。如果你不去跑,不去結交,有好事兒人家憑什麽照顧你?我去年跑了省發改委、财政廳,要來了很多項目和轉移支付資金,應該對你們形成了一定的觸動和感召。怎麽,難道還要我一個縣委書記天天跑?那要你們有什麽用?”梁江濤言之鑿鑿。
底下的人瞬間感受到了壓力,有的悄悄低下了頭。
在燚城,長期形成了一種等靠要的思想。
能跟市局搞好關系就不錯了,省廳想都不敢想。
大部分局長,對省廳的門兒朝哪兒開都不清楚。
“我要求,所有的局長,都要跟對口部門建立聯系,市局不算,至少要找到省廳。你要常去跑,常去要!年底考核,這是一個重要的指标........”
正在這時,政府辦主任馮濤接到了一個電話,臉色變了,趕忙來到梁江濤身邊,附耳彙報。
鐵山鎮發生了火zai,死了人!
“趕快控制災情,救治傷員。能知道傷亡情況嗎?”
梁江濤一驚,但旋即鎮定下來。
“死亡人數明确了,2人,初步估計,受傷7人,已經送到醫院救治。”
安全事故是地方政府最在意的事情,一票否決啊。
梁江濤聽了人數,舒了一口氣。
死亡2人,是一般事故,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書記,還有一件事。”馮濤的面色不好看。
“怎麽了?”
“有記者收到風聲,過去采訪,跟鐵山鎮派出所的人發生了沖突,派出所民警把人給拷上了。”
“有這樣的事兒?!”
梁江濤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走,立即去處理。”
縣委領導呼啦啦站起來,迅速轉移“戰場”。
到了現場進一步了解了情況,根據初步調查,是鎮上一家飯店用電不規範,引發了火災。
當場燒死2人,燒傷7人。
還好人員不密集,否則災情可能更大。
消防指戰員已經撲滅了火情。
傷員都送到了縣醫院進行救治,有需要的話連夜轉到市裏的醫院。
梁江濤指示,有關情況立即如實向市政府應急辦、安監局報告,同時有關部門深入調查起火原因,形成報告,明确責任單位和人員,依法依規處理。
有關部門立刻行動起來。
現在的問題就剩記者的問題了。
聽說是省報的記者。
梁江濤來到了派出所,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張愛玲,公安局長侯長城,鐵山鎮黨委書記、鎮長,還有派出所所長正在道歉、安撫記者情緒。
剛才來的車上,梁江濤已經聽馮濤說了詳細的情況。
原來,按照以前的慣例,出了這樣的事,第一時間要進行處置工作,除了滅火,就是維wen。
尤其是要防着一些小報的記者報道。
那些小報,往往喜歡添油加醋亂說。
其實,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撈點好處。
對此,地方心知肚明,一般都是采取“勸離”的方式。
事後再給他們表示表示,大事化小。
省得他們到處亂說,給縣裏的工作帶來被動。
隻不過今天來的是省報的記者,他正好在隔壁縣采訪,收到消息順便趕了過來。
省報的記者都是橫着走的角色,哪裏會怕你地方公安?
再一個,今天執勤的副所長是個年輕人,年輕氣盛,言語一激,情況失控,用手铐铐了人。
這樣一來,性質就變了。
“王記者,請您消消氣啊,今天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們給你賠不是了!”張愛玲的語氣十分低三下四。
得罪了省報,她這個宣傳部長就不用幹了。
“王記者,涉案的民警我們已經停職了,會給他嚴肅處理,我們先給您解開手铐吧,老是這樣铐着也不合适吧?”侯長城道。
這件事是公安局給縣裏惹了禍,他責任同樣不小。
“不用,我就要铐着,讓我們省報的領導看看你們是怎麽對待記者的?我來采訪,是人民賦予我的新聞采訪權,你們有什麽權力幹涉?我當省報的記者那麽多年,還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呢,你們是土匪嗎?”
一名三十多歲的記者大聲吼道,他叫王哲。
後面還跟着一名記者,應該是他的助手。
情況有點兒複雜啊。
你铐了人家,是得有個說法。
不給記者面子,也得給省報面子。
先别說影響力,省報好歹是省委機關報,正廳級單位。
跟省委領導都是通着的。
梁江濤走了過來。
“書記!”
“書記!”
張愛玲、侯長城他們趕忙讓開,一臉歉疚。
“王記者,我是燚城縣委書記兼縣長梁江濤,我爲我們同志今天不冷靜的行爲再次表示歉意。”梁江濤真誠地說。
王哲一看縣委書記來了,态度也緩和了一些,陰陽道:“梁書記啊,這也太欺負人了,我在省報那麽多年,什麽時候被人這樣對待過?你們連省報的記者都這樣,那其他媒體的人來了,你們還不抓起來?”
他說的是實情,以前不管他到哪裏,各地都是高度重視,迎來送往,當成貴賓。
可是現在,在一個小小的鄉鎮,竟然被铐住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不過他看梁江濤這麽年輕,也不敢小觑。
這麽年輕的縣委書記,不能随便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