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和喜宴早就結束了,徐成已經把所有的賓客都送走。
隻剩下齊書記和一衆心腹縣領導。
既有縣委常委,又有吳偉山、裴愛民、周俊臣、馬冰、夏曉明、田聰明他們。
是齊天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爪牙……
按慣例,這些人聚在一起還要再開小會,商議縣裏的大事,同時進行利益勾兌。
徐成和内弟癞子頭也都有幸參加,因爲他們既是白手套又是打手。
“書記、各位領導,今天承蒙大駕光臨,照顧不周,還請見諒。”徐成道。
盡管他是一方豪強,但在齊天面前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說實話,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富,完全是拜齊天所賜。
如果齊天一腳踹了他,那他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換句話說,這些錢都不是他的,而是他替齊天以及齊天背後的人暫時保管而已。
搞不懂這一點,他到不了今天。
“老徐,梁江濤怎麽沒來?你沒給他下帖子?”齊天用牙簽剔着牙問道。
“我的個書記,早給他下了,可他的秘書說今天他要去省城出差,沒時間過來。”
“哼,都是托詞,不給你面子,就是不給我面子!看來這個小縣長是鐵了心要跟我對着幹了!”齊天冷冷地說。
“書記,他蹦達不了幾天,這次去省發改委跑項目就要碰壁,等下次有什麽棘手的任務再壓給他,連着失敗幾次,他自己也就不敢狂了。”朱強道。
“書記,我看這個小縣長現在是卯足了勁兒要幹點東西,搞什麽縣長熱線,花錢不說,這不是形式主義嗎,老百姓懂個屁,最後還不是一群小人和刁民告來告去?這個年紀的人就愛搞花噱頭,華而不實!您快想想辦法,讓朱書記去幹縣長吧,這樣對咱們燚城才是好事。在梁江濤手裏折騰幾年,之前您帶我們打下的江山成果還不知道要折幾成呢!心疼啊!”常務副縣長劉剛道。
一聽幾個大佬發話,其他人紛紛出言附和,生怕說慢了、說軟了,引發齊天的不滿。
在現在的燚城縣,攻擊梁江濤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太慢了,必須要想一個急招、狠招,老徐,你先去拿糖衣炮彈試試他,看看能不能拿住。還得在他頭上燒一把火,下個月就開人代會了,得在此之前做文章。”齊天道。
“書記,政府最怕的就是群體性上訪事件,要不要考慮從這個方向做做文章?”
齊天的秘書田聰明道,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
他身材矮小,年紀不大。
是九八五的高材生。
大學的時候犯錯被記過,才分配到小小燚城縣。
被齊天一眼看重,收入麾下。
齊天手裏好多壞主意都是他想出來的。
“你繼續,說的詳細一點!”
齊天頓時來了興緻。
“現在棉紡廠、化肥廠、造紙廠效益那麽差,有的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醫藥費早就沒法報銷了,還有那麽多下崗工人,如果找個人串聯煽動一下……”
“事情要鬧大了怎麽辦?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咱們不能幹!”齊天皺着眉頭道。
“所以串聯的人很關鍵,在這些人中要很有影響力,而且咱們可以提前跟縣裏的幾大銀行打好招呼,政府裏讓貸款的時候堅決不貸,要等縣委打招呼再說。如此一來,等梁江濤搞得焦頭爛額,上面問責,您再出手收拾爛攤子,豈不是一箭雙雕,兩全其美?”田聰明道。
齊天眼睛亮了起來,道:“好!這件事就交給癞子頭,你能幹好嗎?”
癞子頭面容醜陋得有些過分,但滿臉谄媚地笑,道:“齊書記,您放心,這對俺來說是小事一樁,俺一定給您辦的明明白白,妥妥當當!”
像他這樣的痞子混子,各行各業都有人。
尤其是這些效益不好的工人還有下崗職工,很多人就跟着他混社會,他在他們中間有很強的影響力,絕對可以做到攪風攪雨。
“書記,關于梁江濤您不用焦心,我那裏都準備好了,要是誰敢不開眼,鐵了心跟着梁江濤走,咱們反貪局不是擺設,讓他好好嘗嘗社會主義鐵拳的滋味兒!隻有他一個光杆司令的話,還不任由你拿捏?”檢察長周俊臣表态道。
“好啊好啊,人多就是力量大,主意多!商量着商量着辦法不就都有了?!讓他好好明白明白,姜還是老的辣!燚城縣是我的地盤,想跟我鬥,還早了二十年呢!”
齊天狂傲地說。
“書記,今天是徐總的好日子,也是大家集思廣益、齊心協力搞小縣長的大日子,我老裴沒什麽别的本事,就幹兩瓶白的,聊表心意!”
裴愛民說完,抓起桌上的白酒,咕咚咚灌了下去,連眼睛都不眨。
今天雖然是徐成娶兒媳婦的好日子,他也白白拿了五萬塊錢的孝敬,能不盡心盡力表演嗎?
灌完一瓶,還有一瓶。
之後打了個飽嗝,臉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在場的人都被他驚呆了。
盡管知道他很能喝,但這也太能喝了。
就算是一口氣喝兩瓶白開水,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吧。
氣氛頓時熱烈起來,都紛紛鼓掌。
“老裴,我就喜歡你這點,夠敞亮!來,大家喝一個,預祝咱們旗開得勝!”齊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