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包間跟内地的不同,同樣是在大廳,隻不過用木制屏風隔開,服務員也不是每個包間專屬的。
服務員聽到了他的聲音,趕忙走了過來,笑着道:“老闆,有什麽吩咐?”
“給,這是給你的小費,你好好服務,知道嗎?我可是這裏的常客,跟你們老闆都很熟的。我開心了,還有小費。”
徐良從錢包抽出一張100元港币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立刻喜笑顔開,接過錢,道:“謝謝老闆!祝您發大财,财源廣進!我一定給你們服務好!”
接着屁颠屁颠地走了。
“怎麽樣?看到了吧?一百塊就能讓他開心成這樣,而這些,隻是我一刻鍾的收入!花錢,可以買到我想要的一切,包括人的尊嚴!”徐良洋洋得意。
“徐師兄,你這樣說有些過分了吧?錢是能解決很多問題,但并不能買一切!尤其是人的尊嚴!”焦蘭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
她實在想不到,當年那個自卑中還帶着一絲土氣的師兄,怎麽來香港幾年變成了這個樣子?
徐良一愣,他想不到焦蘭會這麽說。
頓時有些不爽了,看來,今天有些問題必須掰扯明白,不然,這群“井底之蛙”還在自我麻痹,不能體會他的逼格:
“焦蘭,你太天真了。唉,其實以前的我何嘗不是這樣?直到來到香港我才明白,我以前是多麽無知,多麽天真,簡直是個井底之蛙!香港的社會才是主流的社會,這裏很公平,也很現實,說白了就是一切朝錢看。錢有什麽不好?錢意味着你給社會創造的财富,代表着你的價值,也代表着你擁有的資源。你可以自己享用,也可以給别人,同時享受别人對你的感恩戴德!你應該自豪,而不是有這些奇怪的負罪感。”
“錢真的不是一切!華夏文化講究中庸,物欲和貪欲的膨脹隻能讓你不斷走向毀滅!”焦蘭道。
“哈哈,笑話!我自己賺的幹幹淨淨的錢,是我用智慧和勞動換來的,想怎麽用就怎麽用,天經地義,怎麽會毀滅?我又不是那些什麽富二代、寄生蟲。我知道,你們内地強調很多東西都比錢重要,什麽理想啊,道德啊。笑話!要我說,這都是虛僞的儒家文化對你們思想的束縛和荼毒。什麽存天理、滅人欲?都是統治者愚弄百姓的工具。魯迅先生在新文化運動時已經把其批駁地體無完膚了!現在這樣的思想竟然在你身上還魂?真令人可笑,也令人遺憾。你還配做京大人嗎?”徐良一臉蔑視。
“我不是說你不應該花你自己賺的錢,但你不能用錢去購買别人的尊嚴啊!這不是對别人的侮辱嗎?人和人都應該是平等的,西方的價值觀難道不講平等嗎?”焦蘭皺眉道。
她有些後悔帶梁江濤他們來這裏了,徐良真的是變了,這樣的姿态,讓她臉上都臊得慌。
“哈哈哈哈!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跟我講什麽資本主義、共産主義之争了?在這裏說這些根本沒有必要,也不會有人聽。這裏是一個實用主義的社會。焦蘭師妹,你有這樣的想法,我不怪你。畢竟你是一名内地的公務員,沒有在這裏待過。但是我想說,請收起你們作爲公職人員的驕傲。在香港,沒人吃這一套。公務員手中的權力都很有限,而且受到嚴格的監督,遠遠沒有内地那麽崇高的地位。若幹年後,内地一定也是這樣,幹部要跟着大老闆吃飯。所以,讓你們的認知提前打開,對你們絕對有好處。”徐良臉上寫滿了傲慢。
“再說一句,今天這家餐廳是我臨時定的,本來已經沒有位置了,可是憑借我的面子,老闆硬是給我擠出了這間房間!這是什麽?這就是權力!明白金錢的重要性了吧?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徐良邊說邊用手敲着桌子。
場中的幾個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徐良這是在鬧哪一出?
不就是請客吃飯嗎?怎麽還顯擺起來了?
不僅是顯擺,還瘋狂說教。
焦蘭搖着頭,物是人非,徐良受不良價值觀的荼毒太深了,欲望畸形膨脹。
長此以往,他要出大問題的。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粗暴推開,一個留着寸頭的小個子走了進來。
隻見他一頭紅色短發,面色嚣張道:“這場地我們和聯會已經包了,你們趕緊走!”
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看樣子是他的小弟。
徐良聞言一驚,道:“我們來這裏吃飯,又不是不付錢,憑什麽要我們走,你讓經理來跟我們說。”
經理已經從後面擠了進來,滿臉歉意地說:“徐先生,不好意思,今天和聯會的确已經包場了,本來擠出了一個房間給你們,但你們說話聲音太大,吵到了隔壁和聯會的大哥們,所以.....”
原來,這個嚣張的小個子是“三合會”的,也就是hei社會。
沒想到,香港的混子也那麽嚣張。
“跟他們廢什麽話?一群大quan仔,北lao,是你吧?還那麽吊!你有什麽好吊的?你不就是早來香港幾天揩香港的油嗎,你真以爲自己牛逼啊?真當自己是香港人啊?看到你這樣的人我就來氣,趕緊給我滾!不然我傻強對你不客氣!”傻強指着徐良的鼻子罵道。
徐良的臉騰的一下紅了,紅到了耳根子。
本來想借着這次機會好好裝一下逼,沒想到被人這樣罵。
而且剛才還說能到這裏吃飯多牛逼,接着卻要被人趕走。
讓他的臉往哪裏擱?
剛才他說跟老闆熟,其實是吹牛逼。
他隻是跟經理認識而已,苦苦哀求才求到這麽一個房間。
這家餐廳的老闆很有背景,聽說背後就是一家很厲害的三合會,不知道是不是和聯會。
難辦了,如果是其他人,他還能據理力争。
但是幫會.......作爲外來人員,他是很懼怕的。
一是舉目無親,心中對這類群體天然的恐懼,更重要的是,一旦和他們發生沖突,鬧到警察那裏,對自己拿永久居留是很不利的。
他在這一帶混了那麽久,知道和聯會的威名的。
尤其是這些小痞子混混,最難纏。
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