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勇年紀比較大,按常理推斷應該不服梁江濤才對啊。
可是,那麽心服口服,鄭少勇什麽時候如此規訓了?
隻能繼續道:“原來是這樣啊,要我說,你老鄭在發改委就是埋沒人才,堂堂水木經濟學高材生,當初就不應該去體制,如果你當時跟我一起來香港,現在少說也是百萬年薪了!”
徐良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寶馬車鑰匙。
言下之意,他早就已經百萬年薪了。
“徐良師兄,你現在的工作具體做什麽内容?給我們科普一下呗。”
焦蘭一看氛圍有些不對,趕忙轉移話題。
何況,香港金融圈的工作内容,也是她一直好奇的。
“呵呵,什麽科普?交流而已,說的我好像高高在上一樣,我是那樣的人嗎?大家都清楚,香港是國際金融中心,港股也是世界著名的股票交易市場,我們招商國際就是券商,我主要是做ipo,首次公開募股,也就是首次發行股票,服務的都是上市公司,大老闆!比如我現在負責跟進的case,就是内地的企鵝集團在香港上市。企鵝集團是内地互聯網企業的翹楚,以後發展有無限前景!如果能一直跟進,我估計很快就能财務自由了!”徐良洋洋得意。
梁江濤一聽企鵝集團,揚起了眉毛。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還有徐良所在的招商國際,隸屬于招商局集團。
這幾天他沒少跟招商局集團的董事長打交道,是個很豪爽的中年人。
尤其是那天酒會他知道梁江濤的身份後,更是對梁江濤萬分尊敬。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跟徐良吐露。
“在香港财務自由,那得多少錢啊?”周陽問道。
“大幾千萬吧。”徐良瞥了一眼這個小男生,淡淡地說。
“我的天,大幾千萬,憑我的工資,幾輩子都賺不了。”周陽想象着幾千萬是多少錢,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哈哈,你工資多少?”徐良問。
“我現在是試用期,1000出頭。”周陽很實誠。
“嗤!才1000多,告訴你,我手下的實習生都超過10000,新入職的員工3萬起,基本上工作五年都能翻番。”徐良噗嗤一笑,掩蓋不住内心的興奮。
這個周陽,真是很棒的捧哏選手,褥子可靠。
現在,他萬分慶幸當年沒去國家發改委,如果真去了,現在也隻能這麽窮,有什麽意思?
哪有他現在這樣,生活在世界級的大都市,成爲精英人士,香車寶馬,錦衣玉食。
“你傻呀,你怎麽能跟人家比?你看人家的穿着,一身品牌,手上還帶着瑞士的腕表,一身行頭少說大幾萬!”李婉淸小聲地跟周陽說。
周陽聽到,吐了吐舌頭。
收入差距太大,幾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少勇,别說兄弟不拉你一把,在内地混沒意思,你好歹也是水木大學的高材生,實在不行,來香港找我吧,我給你介紹工作,實在不行,來招商國際,我在公司還是有些地位的,從我手下的職員幹起,月薪也超過3萬,不比你拿那幾千塊錢死工資強得多?”徐良道。
他說這話絕不是好心,而是爲了彰顯自己的能力,同時羞辱鄭少勇。
你當年這麽牛,還不是要來我手底下讨生活?
我手下最普通的職員也比你牛的多。
鄭少勇聽了這話,臉色一變。
他好歹是國家發改委核心司局的正科級幹部,怎麽也不能讓他從一般職員幹起啊。
“以少勇的級别和能力,如果真想來駐港央企的話,肯定是從處級幹起,我們委裏跟招商局集團領導打個招呼,這些都是很容易實現的。”梁江濤出言道。
鄭少勇是他的人,怎麽能看着他被人欺負?
徐良臉色一變。
這話什麽意思?
擡出招商局集團來壓他?
招商國際是招商局集團的子公司,才是正廳級。
處級領導,就是部門負責人了。
那不是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徐良畢竟是從内地出去的,思想中的官本位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破除的。
梁江濤的話,痛擊了他内心深處不願面對的東西。
當初來香港,是被逼無奈。
他忘不了與發改委失之交臂後父親痛心的眼神。
當初考入京大的時候父親說,考上京大隻是萬裏長征第一步,隻有到了部委工作,才是墳頭上真正冒青煙!
面試失敗後,他整整失眠了三天。
鄭少勇露出感激的神色,道:“梁主任,我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在委裏工作我很開心,尤其是看到自己能爲重大決策作出貢獻,爲經濟的發展貢獻微薄之力,我都很有成就感!這些,都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人最終的目的是爲了實現社會價值。而且我相信,内地的經濟一定會騰飛,京城這樣的大城市,其建設發展早晚也會趕超香港的步伐。”
徐良聽着他堂而皇之的話,臉色變了數遍。
這話說的,好像他充滿了理想,而自己,是個一切向錢看的庸俗主義者。
本來想裝逼,但沒想到根本沒成功,反而被羞辱了。
其實,這是他太過想當然了。
太想要證明自己壓過了鄭少勇。
在香港,金錢是衡量一個人成就的第一标準。
這些年,他的價值觀不知不覺受此影響。
殊不知,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