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正局級的人大主席。
機關包括黨政辦、組織室、宣傳室、紀委、财政所、經管站、鎮建辦、計生辦、工辦、教辦、農辦、林業站、水利站、農技推廣站、農機站、畜牧站、廣播站、文化站、土地所(幾年後上收到縣裏成爲縣土地局派出機構),基本上都跟縣裏的機關一一對應。
這裏面除了幾個黨口的部門,最有實權的就是财政所,無需多言。
此外,經管站、鎮建辦、計生辦也是顯赫部門,因爲管錢管物。
計生辦也不用多說,一票否決,掌握計生罰款,這個錢可不是小數........
此外,是一些條條管理單位,也叫雙管部門,包括派出所、國稅分局、地稅分局、工商所、供電所、供銷社、鎮衛生院。
有人把鄉鎮機構簡單概括爲“七站八所”。
作爲最基層一級黨委政府,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再往下,就是管理區。
管理區不是正式的機構,編辦那裏不承認,但卻起着巨大的作用。
整個龍武鎮七個管理區,每個管理區下面管七八個村,可以說是鎮黨委政府管理村一級組織的抓手。
管理區書記都是十裏八鄉的能人、狠人、惡人,能夠直面基層一線矛盾,鎮得住村支書,在基層治理中發揮着重要作用。
因此,盡管上面多次發文要求裁撤管理區,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這一級組織,在梁江濤重生前的2023年都存在着。
管理區書記在鎮裏也很有頭面,是實打實的實權派,權勢地位和經管站、鎮建辦、計生辦這些實權部門一把手不相上下。
不要覺得這些幹部連科級都不是,隻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吏,但在那個時代,在基層社會,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手裏掌握很多資源,也有很多方法能卡老百姓。
别說他們,就是一個小小的村支書,都了不得。
梁江濤聽說過,有一個村支書的老婆有七八個老媽子伺候,都是周圍過來巴結的農婦,有燒水的,有做飯的,有給她捏背的,有陪着說話的,有陪着打牌兒的,宛如封建社會的太後。
村支書的老婆更是矯情,今天這裏疼,明天那裏不舒服,天天吃藥,都是村裏藥鋪“孝敬”的。
後來她男人因爲意外去世,立刻變得門可羅雀,再也不疼了,天天扛着鋤頭下地幹活兒,比誰都潑實。
無論走到哪裏,都有個地位高低,都有管人的,但大多數都是被管的,這是人道使然。
話說回來,用了兩天時間,這些個主任、所長、站長都在梁江濤面前露臉了,梁江濤也會問他們一些問題,都是一些直擊本質的問題,讓一些人滿頭大汗,不好回答。
但也有一些有心人,能從容應對。
幾句話,梁江濤就能知道他們的工作大體是什麽狀态,幹得怎麽樣。
都作了詳細記錄。
對于這些中層幹部,他總體上是滿意的,也不準備有過多的調整和介入。
他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份精力。
有些人在彙報工作之餘,還掏出了信封,根據信封厚度,看起來至少是一千,也有兩千的。
和工資相比,這可是一筆巨款啊!
要知道,現在鄉鎮幹部一個月也就是三四百塊錢,黨委書記、鎮長也就是五六百。
梁江濤在省裏,一個月也就是一千五六。
出手很闊綽啊。
梁江濤當然都婉拒了。
他知道,這些給他錢的人都是膽大的,是過來探路的。
一般人不會那麽激進,第一次給領導彙報工作就送錢。
一旦他收了一個,消息将會病毒式擴散,很快所有人都會給他送.......
.......
晚上,龍武大酒店。
依然是程冀山和黑皮。
隻見黑皮在包廂裏罵罵咧咧地來回踱步。
“媽的,什麽玩意兒,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在龍武,沒有老子,他能幹個屁?!”
突然,他生氣地破口大罵。
程冀山皺着眉頭,一言不發。
黑皮就是這操行,生起氣來什麽話都敢說。
“這個新書記年紀不大,但不好惹。”
“媽了個巴子,不要錢,不要屌散!不要正好,老子拿來養狗也得沖老子叫兩聲!哼,不行我找人廢了他!”黑皮惡狠狠地說。
“你可别犯渾!這些話出去可千萬不能亂說!”程冀山緊張地說。
“哥,瞧你吓的,我就是過過嘴瘾,你以爲我傻?頂多也就是往他院子裏扔一隻死雞死狗什麽的,讓他明白明白龍武的規矩!”
“行了行了!這些氣話就此打住!他現在不要錢,興許是太早,也可能是太少,不急,權當投石問路,以後有的是機會,再不行,咱還有别的辦法。”程冀山搖搖頭,黑眼球裏閃爍出攝人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什麽鬼主意。
“他要是搞事情怎麽辦?不是說要查封我的煤窯嗎?”
“300萬現金還差多少?”
“差不少呢,開足馬力緊趕慢趕差不多,可要是梁江濤再弄什麽幺蛾子就不好說了!”黑皮哼哧哼哧地說。
“年底必須得拿出300萬,一分不能少,不然誤了大事兒!”程冀山道。
隻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大事兒是什麽。
“程哥啊,我能不明白嗎,但我就是那拉磨的驢,有人要收我的磨,我有什麽辦法?!”黑皮翻着白眼道。
“沒事兒,我想辦法,他掀不起什麽風浪!這背後可是牽扯着比縣領導還高的層級,要是真逼急了,給他透透風,不信他還敢這麽嚣張!”程冀山冷冷地說。
“我的哥,早這樣不就完了嗎?他爲什麽狂,就是覺得他是上面下來的,咱們都是農村的泥腿子,看不起咱們!他卻不知道咱們是給誰幹活的!哪怕知道一點兒老闆的身份,絕對吓死他!”黑皮冷哼一聲道。
“我說你,嘴嚴一點兒啊,把住門兒!别一天到晚老闆老闆的挂在嘴邊,走漏了風聲,誰都救不了你!”程冀山厲聲道。
“好好好,我的哥,現在不是就咱倆麽?出去我哪裏敢亂說?”
黑皮讪笑一聲,一提到老闆,他一改往日兇狠蠻橫的神色,顯然十分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