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李晏清叫住了。
“小梁,對今天的事,你有什麽看法?”
“部長....我......這個層級的事兒,我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也從來沒敢想過,不知道說什麽。”梁江濤沒想到李晏清突然這麽問他,一時無言以對,照實說道。
“呵呵,其實哪個層級都一樣,都有小心思,都有團體利益,免不了啊!所以有時候簡單的事情就會變得異常複雜。在華夏,難的不是做事,而是做人!今天的事,以後你也會經常遇到,要學會看懂背後的東西,不然,被人賣了還要幫着數錢。”李晏清趁機教導梁江濤。
“好的,部長,我一定好好體會!”梁江濤覺得内心湧入一股暖流。
部長如同父母師長一般對他,這份恩情,如何報答?
“部長,我有一個疑問。”梁江濤壯起膽子問道。
不懂就要問,有這樣的好機會,能得到宴清部長親身解答,不比他自己在那裏瞎琢磨要好得多?
“你說!”李晏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部長,按照一般領導幹部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組織部和這件事雖然有關系,但主要是台莊市委組織部夾在其中,您爲什麽要介入?”
“唉!”李晏清歎了口氣,道:“按理說,在官場上,明哲保身是第一位的,隻要不涉及自身利益,是能推就退,能拖就拖,抱定了看戲的心态作壁上觀,是片葉不沾身呐!”
“看戲的時候是舒服了,但殊不知,你和他們都是在一條船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這件事,起初是樊省長耐不住寂寞,想要試一試趙書記的骨力,派了一個悍将到台莊。但政治上的過招,兇險萬分,沒法做到收放自如。比如兩個武功高手打鬥,可能頃刻分出勝負,敗的人就要身死道消。陳明星你不要看他能幹,但他路子也野,膽子又大,使了很多手段,都無法拿到台面上說,這次紀委抓了他的幾個人,也隻是小懲大誡而已。兩人在台莊争鬥的結果就是動作越來越大,砝碼越壓越多,眼看就要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到了那時,鬧出大事,甚至引起中y的注意,就不好玩了。其實,樊建川也已經後悔了,隻是這個時候他也控制不住了。”
“這件事,看似與我無關,但鬧大了,牽扯到兩位主要領導,就不能說跟我沒關系了。穩定,其實對所有人都好,大家平時都能明白,可一遇上事兒,腦子就熱了,總想着壓住别人一頭,有什麽意思呢?下棋博弈,有攻有守,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啊,眼看擦槍走火,總得有人從中調停斡旋吧?這個人,論資曆,論位置,也隻能是我了。”李晏清道。
梁江濤聽了肅然起敬,這顯示出宴清部長胸懷磊落,敢于擔當!
“小梁,你記住一句話,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能欺,公生明,廉生威!民國杜月笙說在官場吃好兩碗面就能立于不敗之地,我不同意,我認爲在當前的體制内要做到兩個字,才能立于不敗之地,那就是‘公’和‘廉’!想問題,做事情,從這兩個方面着手着眼,就不會出問題,那些派系傾軋也軋不到你身上!任他風浪高千丈,我自穩坐釣魚船!”李晏清這些話都是經驗之談,頗有振聾發聩之感。
梁江濤認真聽着,激動地滿臉通紅。
“小梁,受教了!”
他對宴清部長的佩服無以複加。
這格局,這胸襟,這能力,這手腕!
頃刻之間,化解危勢于無形!
讓漢東兩大主官握手言和,善莫大焉!
“從這件事也能看出,樊省長不好伺候啊,以後他當了政,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李晏清搖了搖頭道。
梁江濤心裏一動,其實,這件事重生前他就知道,樊省長雖然年輕,但隻幹了很短的書記,就調任京城退居二線了。
原因不明,很多人傳,是因爲他身體不好。
但究竟真的是身體不好,還是另有原因,他就不知道了。
這種事莫測無常,誰也說不清楚。
關于陳明星他沒有印象,那就應該是沒有提拔起來。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他的仕途之路是跟樊省長是強綁定的。
“部長,還有一件事,這樣一來,何捷何部長不就.......”梁江濤進一步提出了他的疑問。
這些事宴清部長沒有避諱他,他也就不再矯情,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也是爲了讓自己快速成長,成爲宴清部長的左右手,部長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不錯,你心很細。當然不能忘了何捷,不然就太不仗義了,也不符合我剛才說的‘公’字。這個幹部是有原則底線的,要不然直接從了陳明星也就是了。對這樣的幹部,當然要進一步使用。好在我的職務是省委組織部長,對于副廳級幹部的使用,我說了還是算的。”
李晏清言語中透露出一股強大的霸氣。
梁江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何捷這兩天在驚慌焦急中度過,徐書記和陳市長雖然都沒找他,但他感覺芒刺在背,幹什麽都不舒服。
給萬軍部長打電話,旁敲側擊地問能不能去部裏給解決個職務,萬軍部長雖然安撫他,但終究沒有說出個明白話。
焦急間,突然秘書敲門進來,說是徐書記找他。
該來的還是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反正我也是市領導,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把心一橫,去了徐驚堂辦公室。
出乎他意料的是,徐書記一臉笑容,說不出的親切。
鴻門宴?
何捷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可徐書記接下來的話卻讓把他鎮在了原地:“何捷同志啊,經過省委研究,準備讓你兼任市委副書記,想聽聽你的想法。”
何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