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簽批完後,大部分交還給辦公室就行,他們會按程序流轉,有些領導特别交代的,還需要你打電話專門提醒,以防有失。”
“做好這些,一天的常規工作就差不多了。”
“如果當天有會,提前一會兒提醒領導,提前跟司機對接好,幫領導拿好包和茶杯。警衛平時在警衛局辦公,一般在江州内不用他,外出讓他随行。”
“領導辦公室的鑰匙由你掌握,放到公文包裏,包裏記得放把傘、風油精,還有部長常吃的藥,比如奧美拉唑,我一會兒給你列個單子,你去醫務室多拿點,平時随身攜帶。對了,部長在常委辦公樓也有間辦公室,有的時候也會去那裏辦公,鑰匙也是你掌握着。”
“對了,張哥,常委樓我現在好像進不去。”
“不要緊,那要辦專門的出入證,由于外皮是紅色的,俗稱‘紅本’,辦公室正在給你辦了,很快就能拿到。”張遠峰道。
梁江濤頓時覺得非常榮耀,如此一來,省委大院他盡可去得。
按道理也是,他是省委常委的秘書,爲省委領導服務,自然哪裏都能去。
“如果當日不外出,晚上領導一般都是8點以後下班,聽他指令,把他送回家,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老實說,長時間這樣是挺辛苦的,但領導比較體恤下屬,時間長了,或者有時他去外地學習開會,會放你幾天假,那時候可以處理一些自己的事。”張遠峰交代得非常細。
“嗯!”
梁江濤重重地點了點頭。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爲省委領導服務是萬分榮耀的事,也是回報無限的事,必然要付出很多東西。
時間和自由,就是其中一項。
“日常的工作我現在就能想起來這些,有些亂,但不要緊,這幾天你跟着我,随想起來随跟你交代。”張遠峰道。
“好的,我要珍惜見習期的機會,盡量跟哥多學,以後不懂的随時問。”
“跟我千萬别客氣,以你的悟性和能力,這些都是小意思,以後哥走了,這邊一些事還得靠你。”
張遠峰淡淡地說,語氣中似乎有一絲無奈和悲涼。
其實,這都能理解。
雖然他走上了重要的領導崗位,但在很多人眼裏,未必有領導秘書的權威更高。
有道是狐假虎威,大樹底下好乘涼。
如今離大樹遠了,庇護當然沒有以前更高。
某種程度上,這算是一種“退步”。
但沒辦法,樹下是長不成樹的,他要想在仕途之路上繼續走,就必須邁出這一步,他和宴清部長心裏都清楚。
畢竟,除了書記省長,一般不配備廳級秘書。
像秦燚那樣的情況,隻能是特例。
何況宴清部長又是組織部的一把手,更加得以身作則,不能輕易開這個口子。
不然其他省領導有樣學樣,全都亂了。
在這種情況下,江濤擔任宴清部長的秘書,是百分百符合張遠峰利益的!
他跟梁江濤之間的關系就不用多說了,算得上梁江濤仕途之路的引路人。
能最大限度保證他跟部長的關系不降溫。
兄弟兩個互通有無,互相幫助,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哥,你放心,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全力以赴!”梁江濤趕緊表态,很合時宜。
做人最重要的是明白别人心裏想什麽,知道别人要什麽,唯有如此,才能長盛不衰。
“嗯!”張遠峰滿意地點點頭,暗道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梁江濤就像一塊璞玉,人品和操行沒得說。
“江濤,交代了工作,我再跟你說幾句話,這是我做秘書這麽多年的一點兒體會,供你參考,權當給你提個醒。”張遠峰道。
“哥,請您指示!”梁江濤心中一凜,渾身一震,如兔子一般豎起了耳朵。
他知道,這是極爲關鍵的話。
心得體會,是高度凝練出來的經驗,尤其是以張遠峰的素質,說的這些必定是無價之寶。
相當于獨門秘籍。
如果能掌握了這些,下面做工作絕對赢在了起跑線上,擁有巨大的優勢!
梁江濤知道,要不是他當宴清部長的秘書,遠峰哥是絕對不會說這些的。
看着梁江濤如臨大敵的樣子,張遠峰笑了,道:“不用緊張,這完全是咱們哥倆随便閑聊。你聽着,第一,要絕對忠誠!”
“秘書身上是打着領導烙印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點你應該知道,也不用絲毫懷疑!宴清部長走得越高,咱們以後的發展空間越大,甚至能獲得超過自己能力和貢獻之外的提拔。反之,很多領導秘書的下場是什麽,你應該也清楚!咱們是沒有退路的人,隻能全心全意把領導輔佐好,這是咱們唯一的出路,也是必須明白的第一個道理!咱們頭上隻有一片天,天上隻有一片雲,那就是宴清部長!離開了宴清部長,我們什麽都不是!”張遠峰言之铮铮。
這些話铿锵有力,盡管梁江濤已經知道其中的道理,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顫。
是啊,從此以後,他就與宴清部長休戚相關,命運與共!
他不再是自己,很多時候也沒有選擇的權力!
他隻能做好宴清部長的影子。
這是一個秘書的宿命,也是走向高位的必然!
“好在咱們的領導是個好領導!爲黨爲國爲民可謂鞠躬盡瘁!他的遠見卓識、能力水平也都是出名的高!能跟着這樣的領導,是咱們的福氣。不像有的領導,滿腦子都是權謀詭計、貪婪如蛇,做了喪盡天良甚至傷天害理的事,跟着這樣的領導,還有什麽意思?能不能得個善終都不好說。”張遠峰道。
梁江濤趕緊點點頭,深以爲然。
來省委組織部那麽久,他已經聽到很多人說這樣的話了。
宴清部長的口碑極好,簡直是有口皆碑。
能力水平也是有目共睹的!
包括省委辦公廳的同志也是這樣說。
恭維是否真心,梁江濤自問還是能分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