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染着黃毛,穿着牛仔坎肩,露出一個大花臂,顯得很社會氣。
一身酒氣,顯得喝了不少!
那個時候酒駕尚未入刑,隻是交通違法,查酒駕的也很少。
尤其王強他們這些社會人,更是以喝了酒騎摩托爲榮。
回家後,發現爸媽癱在沙發上,一臉如喪考妣,王剛也垂頭喪氣坐在那裏,都沒往嘴裏塞東西,臉上還有個大紅印子。
“爸媽!怎麽回事兒?”王強大驚。
家裏是不是遭賊了?
是不是他的對頭來偷家?
不然的話,誰敢對爸媽如此不敬?
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沒事兒,沒事兒!今天白天你弟過生日,我們都挺好的。”王君趕緊爬起來道。
“什麽沒事兒?哥,我們都是被梁江濤給打的!”
“什麽?那個小逼崽子敢打你們!他不想活了!”王強一聽狂怒。
他本來就無法無天的性格,此刻又喝了酒,處于一種“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虛幻狀态下,立刻炸了。
“你别聽你弟弟瞎說,跟你表弟沒關系!”柳梅急忙說。
“是強子,你千萬别沖動,聽我說!”
他深知自己這個大兒子非常沖動,一言不合就要幹仗,是惹是生非的祖宗,要是不跟他講清楚,去找梁江濤那可就完了。
他們家現在最重要的是和梁江濤家緩和關系,然後低聲下氣的做小伏低,希望他家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放自己一馬,最好能在縣領導那裏替自己美言幾句。
可王強此時怎麽聽得進去他的話?
從小到大他最讨厭的就是梁江濤!
因爲梁江濤學習好,而他是個學渣。
本來學渣的身份也沒那麽刺眼,可耐不住有人襯托,更加顯得他是個飯桶。
憑什麽這個小子家裏那麽窮酸,卻學習那麽好?
和他爸媽一樣,嫉妒畸變爲恨意!
“哥,我沒有瞎說,就是梁江濤那個混蛋給了我一巴掌,還把我踹倒在地!你看我臉上的紅印!爸媽也都被他幹倒了!他還幸虧你不在,不然的話連你也揍!揍得最狠!讓你哭爹喊娘!”
王剛添油加醋大聲說,生怕王強火不夠大。
在他眼裏,王強一個無所不能的戰神,是家裏最牛逼的人。
什麽縣領導?什麽市領導?惹惱了哥哥都得挨揍。
這也是很多十幾歲少年内心的共同中二想法。
打幾場架就以爲自己天下無敵!
王剛經常讓王強幫他揍同學,所以他雖然又胖又笨,在學校裏卻是小霸王!
今天也要讓哥哥給他報仇。
梁江濤給他的屈辱要十倍百倍拿回來!
“不要聽你弟弟瞎說!”
“強子不要沖動,這根本是沒有的事兒!”
王君和柳梅趕忙紛紛勸阻。
“梁江濤,你這個混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竟然敢來我家撒野!他去哪裏了?”
“他回家了!”王剛道。
“你們等着,我去找他!”王強二話不說,騎上摩托就走。
“你給我回來,你這個孽畜!”王君大驚失色,可王強平時根本不聽他的,要不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早就騎上摩托沒了影兒。
“哎呀,剛子,你這不是把你大哥往火坑裏推嗎?不,你是把咱家往火坑裏推,你這個蠢蛋!”柳梅急得哇哇大叫。
可王剛不這麽覺得,他滿臉得意之色,掏出薯片又吃了一大口。
“笨蛋!我們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王君實在忍不住了,在他頭上狠揍了一拳。
王剛吃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要騎車去追強子,不能讓他闖禍!”
王強飛也似地趕到棉紡廠小區,哐當當砸門,是梁珊開的門,才知道梁江濤不在,去了甯水賓館。
王強沒工夫跟個小女孩兒白活,轉身就走。
“沒事兒吧?”梁江海看着痞子表哥怒氣沖沖地沖下樓,有些擔心地問梁珊。
“哼,有什麽事兒?有事兒也是他有事,讓哥好好教訓他!”梁珊哼了一聲。
“喂,鐵子,抄家夥跟我去幹人,叫上虎子、傻強、山雞、浩南........幹他丫的!甯水賓館!”
王強打電話叫了十幾個小弟,騎車飛奔,甯水賓館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們沙場也經常在那裏吃飯,實在不行就給他砸了!
他在甯水道上也是場面人物,人送外号強疤,手下幾十個小弟跟着他混,走到哪裏别人不喊一聲強哥?要是被梁江濤欺負了那以後還用混嗎?找一塊豆腐撞死得了!
……
牡丹廳裏,觥籌交錯。
梁江濤和錢定鈞他們有說有笑,有來有回,仿似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他們之間交流的越多,錢定鈞就越覺得心驚。
這真的隻是大學剛畢業的年輕人嗎?
無論對經濟的發展還是社會的演變,都有很多有見識的見解。
他堂堂一個縣委書記,都深受啓發。
有好幾個點子,他都迫不及待想試一試,感覺一定能夠促進gdp快速增長。
爲他以後的施政指明了方向。
怪不得人家能進入省委組織部,的确見識不凡。
如果說梁江濤是京城大家族出身,或是清華北大畢業的年輕人,他還覺得更好理解。
可梁江濤這兩方面都很普通,更是讓人覺得吃驚。
怎麽能培養出這麽有見識的思維?
隻能說天賦異禀,聰明難得了。
如此一來錢定鈞更不敢小看梁江濤,跟他敞開心扉,談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