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塗山雨墨時不時的還插口問,而随着許青展開公主童年的經曆,她的面色也開始慢慢發生了變化,有吃驚,有同情,也有傷感。
她沒有再開口發問,隻是靜靜地聽着許青叙說。
時間悄然過去,不知不覺的,許青講完了公主的經曆。四下靜悄悄的一片,而此時的塗山雨墨很感觸,她默然不語,她的神情也有些呆滞。
不知過去多久,塗山雨墨忽然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真沒想到她童年在邊關的生活竟然這麽苦。”
許青道:“是啊。”
“怪不得她身爲公主,卻有一身的市井氣息,原來都是因爲她童年的經曆。”塗山雨墨又問道,“當初她讓你向皇上求親,是想借此逃出皇宮,和你們一起去東陵郡,去找他,對嗎?”
許青道:“是這樣。”
塗山雨墨點點頭,道:“你們這位公主也真是夠可憐的。”
許青認同地點點頭。
安靜了片刻,塗山雨墨又道:“她此次一旦到達巴蜀帝都,應該再也沒有機會回大周了吧?”
“是這樣。”許青道,“她會永遠待在巴蜀帝都的深宮裏。”
“從大周皇室的深宮,去另一個深宮。這真是……”
“很不幸,是嗎?”
“是的,她很不幸。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她的那些怪誕想法,現在看來,她當初隻是在給自己争取希望。”
“嗯。”
“那個人在東陵郡,對嗎?”
“是。公主說他在東陵郡。”
四下又安靜了下來,塗山雨墨沒有再開口問什麽,她擡起頭,看向東天,許青也順着看去。隻見在那東天上,半月孤冷且明亮,旁邊繁星點點。
不得不說,男人洗澡就是快,李山和孟凡秋早洗完回來了,而此時宋青陽和柳将軍二人也洗完回來。
至此時,祁玉和丹朱還沒出來。
“許青,你也快去洗。”宋青陽言罷便快步走回房間。
不等許青站起身,塗山雨墨連問道:“這條手帕是齊夏送給她的嗎?是不是給公主的定情信物?”
許青道:“算不上定情信物,這手帕是齊夏撿來的。”
“撿來的?”塗山雨墨愣了愣。
“他們是乞丐,每天溫飽都成問題,怎可能會有錢買這東西。”許青道,“公主拜托我,等我回到東陵郡後把這條手帕給他,并說妞妞對不起他。”
塗山雨墨點點頭。
這時丹朱和祁玉洗完出來了,她們見許青和塗山雨墨二人在涼亭,都愣了一下,丹朱徑直走了過來。
祁玉略一猶豫,沒跟過來,則是走回了房間。
“塗山姑娘,你去洗吧。”丹朱道。此時她的頭發濕漉漉的,一滴滴水珠順着她白色的秀發滑落。
塗山雨墨深吸口氣,起身去了。
而許青略一遲疑後,将桌上的手帕收回懷裏,也站起身來。丹朱卻說道:“許青,你先别走。”
“怎麽了?”許青問道。
“你的傷怎麽樣了?”
“額。”
“你是不是在騙我,你的傷已經好了對不對?”
看着丹朱嚴肅的樣子,許青心裏忽然的一陣發怵,他做賊心虛,故此這時也不敢與丹朱對視。
他更不知道怎麽回答丹朱。
三刻後,丹朱又問道:“你真的是在騙我麽?”
許青有些難爲情了,他苦笑着打了個哈哈,一時不知說什麽,故此邊想邊說道:“我的傷确實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一點點疼。”
其實他已經完全恢複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既然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立刻開始。”丹朱表情嚴肅地說道。
許青有些爲難地說道:“丹朱,感情這東西不是說開始就開始的,是需要長時間的相處,長時間的……”
丹朱再次強調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許青心中掀起一陣波瀾。
丹朱又道:“我不想等到明年開春,而且你一旦去見了青龍,會發生很多變數,你可能會死。”
“你說的沒錯,去見青龍,我是可能會死。但是,感情這種東西真的不是說開始就能開始的。”
“你這話到底是真沒意思?你難道想抵賴不成?”
“我……”許青心裏煩亂,他開始絞盡腦汁,他知道,今天若不說出個一二三,是很難逃過去了。
見他臉色變換不定,丹朱問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我沒怕什麽。”許青定了定神道,迎上他的目光,又說道,“能在等幾天,讓我好好想想嗎?”
丹朱問道:“想什麽?”
許青爲難地說道:“想想我們怎麽開始。”
“你是認真的嗎?”
“是。”
“可這也沒什麽難的,不就是先從牽手開始嗎?”
“兩個人相愛是一種感覺,不是牽牽手就可以的。”
“我們可以先從牽手開始,當初他們就是這樣說的。”
“我真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那就不說,我們直接開始。”
“這……”
“或者我們一次性全做了,就像當初塗山姑娘說的那樣,牽手,擁抱,接吻。在我看來,這輕而易舉。”
“再多等幾天行嗎?”許青不想和丹朱解釋了,他發現一味的給丹朱解釋,根本也解釋不通。
丹朱道:“冬季很快便會結束,你知道嗎?”
許青道:“我知道。”
“你不是在故意拖延吧?”
“絕不是,請容我多想幾天。”
“幾天?”
“三,五天。”
“不行,你明天就要給我答複。”
“啊!”
“就明天。我的時間緊,不想等。我希望明天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丹朱說完轉身離去。
許青呆愣在原地。
等他反應過來時,正看到丹朱進屋并反身關了門。
天中一片密雲飄來,遮住了皎月,又慢慢飄走,皎月再次顯現出來。許青的心很亂,亂糟糟的一片。
三刻後,他走回房間,拿了毛巾後去了浴房。
洗完澡後,許青隻覺渾身舒爽,躺在軟和的床榻上更是舒服,這比起露宿野外,不知好了多少。但是,這一夜一直到很晚他還是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