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便是姬公簡的居所。
衆人剛步入院子,院子裏的某棵樹上便傳來小猴子小黑的“吱吱”叫聲。衆人順聲看去,卻隻見姬公簡的坐騎麋鹿正在卧伏在一棵松柏樹下,并無看到小猴子小黑身影。
“吱吱……”一道黑影突然從樹冠上跳下來,是小黑。小黑快速跑到衆人跟前一躍而起,竟直接跳到祁玉的懷裏。
祁玉下意識接住小黑。
姬公簡沖小黑道:“不要胡鬧,自己玩去。”
“吱吱……”小黑龇牙咧嘴,沖姬公簡叫個不停。
祁玉也喜歡小黑,道:“你們先去,我馬上來。”
衆人徑直走進青宮大殿。
“大家随便坐。”姬公簡道。隻見皇子的寝宮奢華非常,正廳内的座椅擺設雖然與尋常富貴人家一般無二,但卻着不可言喻的與衆不同。
許青在宋青陽對面坐了下來,待幾人都入座後,姬公簡立刻問道:“那化妖陣法要怎樣才能破除?”
許青聞言怔了一下,道:“當日我們全部向皇上禀報了,而且還有實驗手記。難道你們還不知道破除陣法的辦法,就派重兵去了泗水縣嗎?”臉色一沉又道,“是皇上忘了,還是那本實驗手記皇上壓根沒在意,也沒讓懂得犬戎文字之人解讀?”
姬公簡道:“都不是,我隻是想證實。畢竟父皇告訴我的,也是聽你們說的,我怕父皇有疏忽部分,所以才打算去找你們再問問,證實一下,畢竟這次事态太嚴重,一點馬虎不得。”
許青松了口氣。
若是不知道破除化妖陣法的方法,不能及時破陣,派過去的重兵就算到了,也根本進不去鎮子,若是貿然進去,所有人都會被迷霧侵蝕神志。
“這些都告訴丁道長了吧?”宋青陽問道。
姬公簡點點頭,道:“與他說了。”
許青道:“主要是陣眼,陣眼在陣法的中心位置,破壞掉鎮盤陣法自破。當然,陣旗也一定要毀掉,若不毀掉陣旗,那些詭異的霧氣短時間散不開。”
宋青陽道:“陣眼有人看守,這個和丁道長也說了吧?”
姬公簡點頭。李山啊了一聲,道:“那妖道士陰險狡詐,善于偷襲,丁道長若是獨自進去破陣……”
不等他說完,姬公簡已道:“丁道長叫了兩位道友同去。”
李山道:“那就好。”
塗山雨墨突然大發雷霆,道:“那妖道士真該被千刀萬剮,扒皮抽筋。三個鎮子,上萬無辜百姓……”
衆人看向她。
塗山雨墨道:“看我做什麽,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這時祁玉走進來,走到塗山雨墨旁邊坐了下來。
“啓動那陣法還需要體質特殊人的血,用血獻祭。可什麽樣的人才算是體質特殊之人?”姬公簡問道。
許青道:“簡單來說,就是對那霧氣免疫的人。”
李山想了想,道:“可是也奇怪,那種陣法沒有布下之前,他們又是怎麽确定那個人是體質特殊之人。”
宋青陽看向他,神色凝重道:“這個并不難理解,在水仙鎮之前,他們便做過很多次實驗。不是嗎?”
李山愣了愣,又忽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他們每次實驗時,都會記錄下來,并且不斷加以改進,而在這個過程中,肯定也得到了第一份血,而有了第一份血,大面積布下陣法後,便還會出現個别體質特殊之人。”
宋青陽道:“是這樣沒錯。”
姬公簡道:“也就是說,他們每次布陣後隻需保留适量的血,便可以在下一個地方繼續布陣?在大周任何地方布下化妖陣法,将百姓變成妖怪?”
宋青陽點頭道:“是這樣。”
許青深深吸了口氣。
這時祁玉忽然道:“眼下最重要的,應該是如何安頓難民。”
衆人看向她。
祁玉繼續道:“難民不斷湧入皇城,皇城裏一下子多了這麽多人,住哪裏吃什麽?”又道,“泗水縣三鎮上萬百姓已經化妖,已經沒救了。可逃亡來的應該不止六七萬人吧?這些人怎麽辦?至于那化妖陣法,日後隻需動員各地司屬,張榜銘文,任何地方一旦出現帶有酸腥氣味的蜃霧,及時禀報。況且人化妖也有過程,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時間,這個是可以提前防備的。”
許青聞言深有感觸,附和道:“确實,眼下盡快解決難民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這麽多難民突然入城,一旦發生暴亂,會更加麻煩,不可收場。”
姬公簡開口道:“我出宮前父皇已下令封城,想必現在已經封城了。”
衆人吃了一驚。
祁玉微怒道:“那些還沒進城的百姓怎麽辦?”
姬公簡道:“逃亡來的不止七八萬人,四城門處都是難民,若放所有難民進城,皇城必亂。”
祁玉道:“難道就不管不問了,讓城外的難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活活凍死他們,餓死他們?”
許青忙道:“祁姑娘你先别急,先聽姬大哥說。”
“你說?”祁玉盯着姬公簡道。她一想到那幾個席地而坐的婦人,抱着啼哭的嬰兒,心裏便一陣不是滋味,而這樣婦人一定還有很多。
除此之外,還有無數懵懂無知的孩童,跟着父母流亡來此,什麽都不懂,想必此時還在胡同裏追着玩耍。
姬公簡道:“父皇還在和群臣開内閣會議,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不過我猜,應該會用軍用帳篷,開倉放糧等一系列措施,救濟城裏城外的百姓。”
許青聞言心裏一陣打鼓,道:“我們國家與犬戎打了七年仗了,開倉放糧,我們國家還有糧食儲備麽?”
“會有辦法的。這一切等父皇與群臣商議完,便會有結果。”
李山提醒道:“除此之外,我們應該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吧?”
姬公簡道:“什麽?”
李山道:“送親隊伍出不了城,我們也去不了巴蜀。不是嗎?”又道,“算算時間,隻有三十六天了。”